熊园：当前我国实行适当的外汇管理仍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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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左右，人民币开始新一轮上涨。美元中间价突破6.5、6.45和6.42马克，逼近6.4。即期汇率一度升至6.4以上；美元跌至三年低点，90的压力水平正在“崩溃”。总的来说，人民币升值主要是由欧美主导的，这也与中国经济超出预期有关。

自2017年12月下旬以来，美元的上行势头逐渐减弱。一方面，它来自美国本身，包括特朗普的新减税政策，以及美联储如期加息，但没有释放出更强烈的信号(即在2018年加息的概率只有三次，与市场预期一致)，因此市场选择了“出售事实”。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欧洲央行提前发布了收紧货币政策的信号。1月11日公布的欧洲央行利率会议纪要显示，鉴于欧洲经济稳步好转，欧洲央行可能在第四季度一次性退出量化宽松(停止购买政府债券)，并可能考虑加息。受此影响，截至1月20日，欧元兑美元汇率报1.22，创下三年来的新高。

与此同时，中国经济正在好转，2017年国内生产总值将增长6.9%，这是自2011年以来的首次年度复苏。毫无疑问，中国经济的强劲和韧性大大超出了预期，这也是自去年以来人民币升值而非贬值的主要支撑。

这些花仍然每年都开，但是这些花一年比一年不同。2017年初，人民币也经历了一轮快速升值，这主要是由于中国当局加强了外汇管制，以及特朗普表示不希望美元走强。那么，从现在的角度来看，人民币会延续去年的升值趋势吗？一般来说，判断一个国家的汇率走势，主要取决于中短期两国的利差水平和通货膨胀水平，长期来看主要取决于经济实力(严格来说，贸易竞争力)。此外，还应考虑汇率、市场资本情绪和重要相关国家的地缘政治等影响因素。

就当前形势而言，美联储加息周期已进入下半年，而中国仍坚持“强监管、防风险、抑泡沫、去杠杆化”的政策基调。鉴于10年期政府债券的收益率，人民币实际上很容易收紧，也很难放松。以汇率衡量，中国和美国之间的利差也稳定在130个基点以上(这是历史最高水平)；此外，中美两国的通货膨胀水平总体上是同步的，两国的经济弹性相对较强。相比之下，特朗普的“不可靠”程度和欧洲央行货币政策的真实趋势等“第三方”因素已成为人民币兑美元汇率的主导因素。

据此，不难判断今年人民币升值的可能性大于贬值的可能性。预计人民币将普遍企稳，但双向波动幅度将加大，最高有望升至6.3甚至更高。最关键的变量是欧洲央行收紧货币的节奏。一旦超出预期，欧元将大大抑制美元，而人民币(兑美元汇率)将迎来新一轮的飙升。然而，考虑到去年市场上绝大多数人都错了(人民币没有“破7”，而是大幅升值)，有必要更加清醒和冷静。

回顾过去，对2017年人民币汇率一致性的误判可归因于美元意外贬值、中国外汇管理意外有效以及中国经济意外企稳，但最根本的原因是人民币汇率的真正定价权不在中国人自己手中。

简单推断，2017年人民币升值6.2%主要是受美元贬值10%的推动，美元贬值主要是受欧元升值13%的拖累，主要是市场低估了欧元区经济复苏的力度、欧洲央行收紧货币的节奏以及欧洲政局的稳定。应该说，中国显然对欧元升值没有直接责任。换句话说，虽然中国目前的经济实力位居世界第二，但人民币还不足以代表中国真正的国力，因为人民币汇率市场化程度不够，中国金融市场(尤其是外汇市场)的深度和广度不够，人民币国际化程度也不够。

一个强大的国家需要强大的货币。中国的崛起将不可避免地需要强势人民币。中国有关部门应着力完善人民币汇率制度，全面提升人民币汇率市场化水平，逐步减少常态化外汇干预，稳步推进人民币国际化。由于人民币贬值的预期和资本外流压力的大幅缓解，一些控制措施开始松动。当然，鉴于中国将在未来三年集中精力进行防范和控制金融风险的艰苦斗争，适当的外汇管理仍然是必要的。

(作者是中国人民大学国际货币研究所研究员，盘古智库高级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