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一夫：深陷“资源诅咒”的东北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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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位于中国东北五号线上的这个鲜为人知的小镇受到了一场热门搜索的冲击，因为一些社区的房价已经暴跌至白菜价格。据媒体报道，当地一栋320平方米的房子实际售价仅为15万元，相当于400多元的单价。这与北京、深圳等一线城市每平方米5万至6万元的价格相差甚远。

作者:傅毅夫，苏宁金融研究所消费金融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

鹤岗着火了。

最近，位于中国东北五号线上的这个鲜为人知的小镇受到了一场热门搜索的冲击，因为一些社区的房价已经暴跌至白菜价格。据媒体报道，当地一栋320平方米的房子实际售价仅为15万元，相当于400多元的单价。这与北京、深圳等一线城市每平方米5万至6万元的价格相差甚远。

出乎意料的是，我们必须认识到，表面上看，这是房价的崩溃，但实质上，当地经济发展正处于两难境地。

事实上，自2013年以来，鹤岗已经进入gdp负增长的通道，人口外流现象极为明显。尽管近年来有所复苏，但仍面临巨大的经济下行压力。

背后的原因值得深思。

鹤岗“一煤独大”

首先，有必要简单介绍一下鹤岗是一个什么样的城市。

鹤岗位于黑龙江省东北部，2017年经济总量在13个地级市中排名第十，常住人口100.9万。值得注意的是，当地煤炭资源丰富，储量超过20亿吨。自1918年开始采煤，长期以来年产量超过1000万吨，为中国工业化进程做出了巨大贡献。

得益于资源禀赋优势，鹤岗经济取得长足发展，巩固了当地煤炭经济的支柱地位。根据鹤岗市2017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煤炭在各种工业产品中占绝对优势(见表1)。此外，据黑龙江省政府统计，鹤岗市工业经济中煤炭工业与非煤炭工业的比例约为7:3。

这种情况似乎注定了当地经济对煤炭行业的过度依赖，其结果是一旦煤炭产量下降，经济将受到影响。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2013年，鹤岗原煤产量同比下降200万吨。此外，煤炭价格下跌，这直接导致该市的国内生产总值和财政收入大幅下降。相应地，地方第三产业比重从未超过40%，明显低于全国平均水平。

放眼整个国家，乃至整个世界，鹤岗绝不是一个特例。许多资源型城市都有类似的经历，包括中国的周年庆、大同、玉门、枣庄和黄石，以及加拿大、澳大利亚和其他国家的许多地方。

荷兰病和资源诅咒

从理论上讲，丰富的自然资源是其独特的优势，但在实践中，它们往往制约着一个地区经济的可持续发展。这到底是为什么？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们不妨讲一个真实的故事:

很长一段时间，整个欧洲大陆一度被世界公认为“贫瘠的石油”之地，而罗马尼亚除了几个石油矿什么也没有。

正因为如此，希特勒毫不犹豫地改变了他的战略重心，并努力穿越匈牙利和南斯拉夫，以1000万吨石油赢得罗马尼亚。

1959年，荷兰在近海发现了大量的石油和天然气，其中最高的石油产量达到1亿吨/年，是罗马尼亚的十倍多。

结果，荷兰开始开采资源，直接结果是皇家壳牌石油公司的强势崛起，它不仅通过20世纪70年代的“石油危机”发了一笔横财，还促进了国家油气工业的繁荣。

你可以在下面的故事中想象，当石油和天然气行业站在风口浪尖上时，全国所有人(603883，临床股)都不想磨砺头脑，挤进这个行业的大门。厨师、卡车司机、保安、工程师和维修工人都去从事石油和天然气行业。

另一方面，其他行业也遇到了很多麻烦:酒店老板不能招劳工，运输公司不能招司机，警察队伍不能招警察，制造企业不能招工程师...随着时间的推移，由于石油和天然气的影响，在欧洲闻名的荷兰制造业和服务业逐渐失去了竞争力。

1982年，属于荷兰的“北海油田”几近枯竭，国际商品价格疲软导致荷兰油气行业收入骤降。

此时，荷兰政府不知所措，环顾四周，令人难过——通货膨胀严重，政府福利难以恢复，赤字高企，失业率飙升，国民经济严重受挫，国内生产总值连续几年出现负增长。

在这方面，经济学家提出了“荷兰病”的概念，这是用来形容一个国家或地区的经济，由于一个初级产品部门的异常繁荣，其他部门正在萎缩和衰退。

随后的研究进一步证明，“荷兰病”并非个案，而是普遍发生在资源禀赋相对丰富的国家。相比之下，一些资源稀缺的经济体(如香港、新加坡、韩国等。)拥有惊人的经济增长势头。

因此，人们开始意识到，虽然丰富的自然资源是独特的优势，但对经济发展来说，它们也可能是一种诅咒，而不是一种祝福，这就是著名的“资源诅咒”效应。

鹤岗人被它困住了。

“资源诅咒”的负面影响

毫无疑问，“资源诅咒”效应会在一定程度上拖累一个地区的经济发展，其主要负面效应如下:

首先，它阻碍了其他行业的发展。

上述“荷兰病”是典型的表现。事实上，在发展过程中，自然资源丰富的经济体往往优先发展资源型产业，资源开发利用带来的增长效应极其显著。然而，过度繁荣的资源开发往往导致人们忽视对非资源型产业的培育和支持，同时吸引其他产业的生产要素，导致空现代制造业和服务业的集中化。一旦资源产出下降，其他产业发展跟不上，就会拖累当地经济的发展。

此外，资源型产业的垄断很容易导致当地投资环境的恶化，这不仅难以吸引外部资本，还迫使当地投资者将资金转移到其他地区寻找投资机会。随着时间的推移，经济发展的活力将逐渐减弱。

第二，不利于人力资本积累和技术创新。

众所周知，人力资本积累和技术创新对城市或地区的经济增长起着极其重要和积极的作用。然而，资源产业繁荣的地区往往将自然资源视为最重要的资产，而较少关注创新。

此时，主要有两个负面影响:一方面，资源行业的劳动回报率高，员工的教育水平和素质相对较低。因此，从工人的角度来看，只需要从事资源密集型行业以获得更高的劳动报酬，而没有太深的学术背景，这限制了创新；另一方面，从政府的角度来看，资源产业是地方经济发展的保障，因此更多的政策红利将向它倾斜，教育和人力资本建设将受到限制。

这不是胡说八道。发表在《欧洲经济评论》上的一篇题为《自然资源、教育和经济发展》的论文通过数学模型证实，在资源产业繁荣的国家，教育投资与资源丰富度之间存在负相关关系。

第三，它可能导致寻租行为和生态环境恶化。

首先，资源的开发利用会在短时间内带来大量的财富和资本，从而可能导致寻租行为，进而对区域经济的长期可持续发展带来负面影响；其次，煤炭、石油等自然资源相关产业往往伴随着空气污染、水污染、土地污染等生态问题，也不利于区域经济的可持续发展。

这些负面影响也是资源型城市陷入困境的症结所在。事实上，“资源诅咒”是一个普遍的问题，国内外许多资源型城市和地区都在努力突破“资源诅咒”。鹤岗的“洋白菜价格”风暴再次向世界敲响了警钟——毕竟，没有人希望看到他们居住的城市衰落。

如何改造资源型城市。

从产业经济学的角度来看，产业结构的简单化和初级化是资源型城市和地区经济绩效不佳的重要原因。解决问题的根本途径是减少对资源部门的依赖，实现产业结构多样化。同时，要努力提高资源型产业的科技含量，以技术进步推动产品升级，在此基础上，重点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带动地方经济转型发展。

许多资源型城市已经意识到这一点并做了许多尝试，其中不乏成功的案例，如河南焦作。

2004年，中国旅游节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新名词“焦作现象”，引起了中国人的广泛关注和高度尊重。其实质是以自然景观旅游为出发点，通过成功打造旅游产品来促进当地旅游业的快速崛起，摆脱对煤炭资源的过度依赖，最终完成从资源型城市向以旅游业为支柱的绿色城市的转型。

具体来说，焦作的主要做法主要包括以下五点:

一是发展新兴产业，促进产业升级，包括培育风电、新材料、光伏、生物等四大战略性新兴产业，以及能源、铝、化工、汽车零部件、设备制造和产品深加工等六大支柱产业；

第二，充分发挥自然和人文资源优势，加快发展旅游文化产业，包括开发云台山、青龙峡、枫林峡等旅游景点，打造“太极”文化精神；

第三，加强生态环境保护和治理，改善生态环境，具体涉及实施污染控制和资源综合利用，对衰退产业进行补偿和扶持等。；

第四，增加教育投资，提高人力资源质量；

第五，立足区位优势，加强区域间的联系与合作，立足焦作比较优势，充分促进区域间优势和资源的互补。

“焦作现象”的成功实践无疑对其他资源型城市具有重要意义。

一般来说，丰富的自然资源是经济发展的福音还是羁绊，取决于发展战略和模式的选择。只有充分认识“资源诅咒”的影响机制，制定科学的发展对策，才能有效促进资源型城市经济社会的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

在此，我祝愿鹤岗人民能够摆脱发展困境，早日实现经济再次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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