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飞鹏：CPI高企 前瞻性调控需做好综合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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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政政策需要针对cpi的结构性特征采取积极措施，如增加对低收入群体、农村居民、生猪养殖等特定领域的补贴，鼓励增加猪肉供应，解决猪肉消费带来的问题。

娄飞鹏

自2019年以来，中国的消费价格指数(cpi)呈现出两个特征，并受到广泛关注。一个特点是cpi同比增长。cpi同比增幅从1月份的1.7%升至10月份的3.8%，创下过去7年的新高。除2月份受去年同期高基数影响外，CPI持续上升，明显高于2018年。另一个特点是消费物价指数突出的结构特征。这一特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cpi同比结构性特征突出，核心cpi不含食品和能源。cpi同比上升，核心cpi从1月份的1.9%下降到10月份的1.5%。其次，食品和非食品的结构特征突出。Cpi食品项目高于非食品项目，cpi食品项目逐年递增，非食品项目逐年递减。食品类消费物价指数上升了7.2倍，从1月份的1.9%上升到10月份的15.5%，而非食品类消费物价指数下降了47.1%，从1.7%下降到0.9%。第三，城乡居民消费价格指数结构特征突出。自4月份以来，农村地区的消费价格指数一直高于城市地区，两者之间的差距正在扩大。10月份，农村地区的消费价格指数为4.6%，比城市地区高1.1个百分点。

Cpi同比增长，结构性特征突出。这背后的主要原因是“猪周期”引发了猪肉价格的快速上涨。2019年10月，猪肉价格同比上涨101.3%，影响cpi涨幅约2.4个百分点，对当月cpi同比涨幅贡献63.9%。自2013年以来，由于农民流失、环保门槛提升、小农退出等因素，我国生猪和母猪存栏量屡创新低，对猪肉供应产生了一定的负面影响。特别是2018年8月中国出现非洲猪瘟病例后，为了控制疫情，大量生猪被扑杀，缺乏疫苗的农民不敢贸然扩大养殖，可养殖的母猪和生猪数量大幅减少，猪肉价格因供应不足大幅上涨。2019年9月，生猪和母猪可繁育数量分别为1.9109亿头和1913万头，同比分别下降41.1%和39.9%。虽然猪肉的供应大大减少，但对猪肉的消费需求却没有大幅度减少，这导致猪肉价格上涨。由于猪肉在我国cpi核算中所占比重相对较高，猪肉价格上涨导致cpi持续改善，这也导致cpi与核心cpi、食品类cpi与非食品类cpi、城市cpi与农村CPI的结构性特征。

Cpi、核心cpi、cpi中的食品类和非食品类受猪肉价格上涨的影响，这很容易理解，因为核心cpi和非食品类不包括猪肉。通过对数据的分析，可以发现城市居民消费价格指数和农村居民消费价格指数的差异主要是由猪肉价格的大幅上涨造成的。中国农村居民的恩格尔系数高于城市居民，这意味着农村居民的食品消费支出在总消费支出中所占比重较高，农村居民的猪肉消费总量及其在肉类消费中所占比重高于城市居民，导致农村居民消费价格指数同比增幅高于城市居民消费价格指数。2018年，中国城镇居民家庭恩格尔系数为27.7%，农村居民家庭恩格尔系数为30.1%；城镇居民年人均猪肉消费量为22.7公斤，占肉类消费量的72.9%，而农村居民年人均猪肉消费量为23公斤，占肉类消费量的83.6%。这种格局决定了城镇居民消费价格指数和农村居民消费价格指数的同比增长主要是由食品类商品的高增长所驱动的，而农村居民消费价格指数中牲畜和肉类的同比增长明显高于城市居民消费价格指数，而且这种增长自4月份以来一直在增长。

因此，根据“猪周期”发展的特点，一个完整的“猪周期”大约需要3-4年。基于此，许多研究预测，2020年下半年，猪肉价格同比增幅将下降，cpi同比增幅也将下降。也有观点认为，猪肉在cpi核算中的比重可以降低，cpi同比增幅也将相应降低。然而，猪肉价格的快速上涨及其驱动力与民生息息相关。自7月份以来，替代猪肉的牛肉和羊肉价格同比大幅上涨。因此，仍有必要对猪肉价格快速、大幅上涨导致cpi同比快速增长、结构性特征突出的问题予以足够重视，并及时采取有效措施，将负面影响降至最低。这是因为，一方面，cpi的结构性特征是因为猪肉价格上涨而出现的，这对不同的群体有不同的影响。就实际情况而言，它对中低收入群体和农村居民的影响更大，因为他们的消费能力相对较低，肉类消费高度依赖猪肉消费。另一方面，就猪肉价格在中国cpi核算中所占比重较高而言，其中一个重要因素也是猪肉在中国居民消费尤其是肉类消费中所占比重较高所致。因此，降低猪肉价格在cpi核算中的比重并没有真正解决问题。此外，在当前cpi的结构特征中，非食品类项目的同比增长率相对较低，这也导致生产者价格指数ppi较低。ppi的同比增长对非食品项目有很大影响。尽管生产者价格指数同比为负，但由于基数较低等因素，后续生产者价格指数面临上升压力，这将推动非食品类消费价格指数的上升。从这个角度来看，即使“猪周期”的影响逐渐减弱，cpi仍有逐年上升的压力。

从历史上看，国内猪肉消费需求的价格弹性较小，猪肉价格的波动主要是由供给不足造成的。本轮猪肉价格上涨迅速，这也主要是供应不足造成的。因此，需要从供应方面做更多的工作。由于中国的猪肉生产和消费占世界总量的近一半，依靠国际贸易来弥补猪肉供应缺口是不可行的。因此，国内应该努力增加猪肉供应。目前，中国出台了稳定生猪生产的相关政策，如增加补贴、缩短补贴支付期限、不扩大指定禁入区范围、通过投放储备猪肉稳定猪肉价格来增加猪肉市场供应等。但是，由于春节期间消费需求的增加和减税导致的个人消费的增加，猪肉的消费需求不会减少，而是可能增加，猪肉价格仍有很大的上涨压力，这可能进一步推动cpi同比增长。

短期而言，货币政策的重点需要加强结构性引导，如鼓励对生猪养殖及相关产业增加信贷，促进稳定生猪生产的政策措施取得更好的效果。财政政策需要针对cpi的结构性特征采取积极措施，如增加对低收入群体、农村居民、生猪养殖等特定领域的补贴，在解决猪肉消费问题的同时鼓励增加猪肉供应。此外，还应促进生猪养殖规模水平的提高，科学评估生猪养殖中环保政策的要求，减少不合理的禁养殖区划定。从中长期来看，随着后续ppi同比正增长，非食品类cpi同比将大幅提升。政策调控要全面平衡，政策决策要有前瞻性，要妥善应对食品和非食品类商品同比快速增长带来的通胀压力。

(作者是武汉大学博士、副研究员、高级经济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