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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纪以来,全球生产率增长率持续下降。特别是国际金融危机后,一些国家的全要素生产率甚至出现负增长,这在历史上仍是罕见的现象。从短期来看,生产率下降拖累了全球gdp增长率,这也是国际金融危机后经济难以复苏的原因之一。但更重要的是,全球生产率放缓可能是一个长期趋势,这将大大降低全球经济的长期增长水平。
□陈
全球生产率是全球增长的关键驱动力。生产率是产出与投入的比率。如果同样的投入得到更多的产出,这表明生产率提高了。在生产率分类中,最重要的指标是劳动生产率和全要素生产率。其中,劳动生产率是产出与劳动投入的比率,它主要取决于劳动者的人均资本和资源存量、劳动者的教育水平和生产经验以及知识和技术的进步等。全要素生产率(tfp)是产出与全要素投入的比率,主要反映技术进步的影响。
新世纪以来,全球生产率增长率持续下降。特别是国际金融危机后,一些国家的全要素生产率甚至出现负增长,这在历史上仍是罕见的现象。从短期来看,生产率下降拖累了全球gdp增长率,这也是国际金融危机后经济难以复苏的原因之一。但更重要的是,全球生产率放缓可能是一个长期趋势,这将大大降低全球经济的长期增长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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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纪以来,发达国家的劳动生产率增长率明显下降,而发展中国家的劳动生产率却出现了很大的分化。我们计算了典型国家劳动生产率的增长和变化。其中,发达国家选择了g7(美国、日本、德国、英国、法国、意大利、加拿大)、澳大利亚和韩国;发展中国家选择了金砖国家(中国、印度、巴西、俄罗斯和南非)、印度尼西亚、越南和墨西哥。
1.发达经济体的劳动生产率增长明显放缓
自20世纪50年代中期有统计数据以来,发达国家的劳动生产率增长率每年都有很大波动,但从五年平均趋势线来看,大多数发达国家的波动逐渐下降。进入新世纪以来,它表现出以下四个特点。
首先,劳动生产率的增长率已进入历史最低范围,最低值已出现在大多数国家。例如,2011年,美国的劳动生产率增长率为-0.17%,为历史第三低。前两个低值分别出现在1974年和1982年,五年平均增长率在2013年达到历史最低值。日本、德国、英国、法国和意大利都是2008年后历史最低的年份。
其次,大多数国家劳动生产率的平均增长率不到2%。从五年平均增长率来看,德国从2000年开始,加拿大从2001年开始,法国从2003年开始,日本从2004年开始,英国从2005年开始,美国从2006年开始,先后跌入2%以下的低增长区间。意大利早在1996年就跌破2%,甚至从2007年到2010年持续负增长。劳动生产率增长率低于2%,比20世纪60年代至70年代的4%甚至更高的增长率下降了一半以上。然而,韩国是发达国家的一个例外,其平均劳动生产率逐年下降,但始终高于2%。
第三,本轮劳动生产率下降持续时间较长,发达国家基本呈现单边下降趋势,连续两年多没有反弹。例如,美国历史上最长的劳动生产率增长放缓发生在1963年至1979年,持续了16年,并出现了短期反弹。然而,美国的这一轮衰退始于2002年,至今已超过15年,接近历史上最长的时期。在其他国家,劳动生产率的减速持续时间更长。法国始于1984年,日本始于1989年,德国始于1993年,意大利始于1995年,加拿大始于1999年,澳大利亚始于2000年。自2014年以来,这些发达国家的劳动生产率稳定在非常低的水平,英美两国的劳动生产率甚至略有回升,但仍没有迹象表明劳动生产率已经见底。
第四,不同发达国家劳动生产率的变化并不同步,但目前的减速趋势大致同步,不同国家的趋势大体趋同。
2.发展中国家的劳动生产率变化有很大差异
首先,不同国家的劳动生产率严重分化,而且趋势非常不同。发展中国家劳动生产率的趋势可以大致分为两类。一些国家的劳动生产率增长率明显高于发达国家。例如,尽管中国的劳动生产率增速已经放缓,但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的劳动生产率增速一直在6%以上,在世界上“名列前茅”;印度以前很低,后来又很高,自2004年以来一直超过5%;越南有一个U型变化,自2012年以来一直在5%以上。这些国家的劳动生产率在全世界都很高。进入新世纪以来,印尼劳动生产率增速逐步提高,自2010年以来一直保持在4%左右。墨西哥的劳动生产率增长率一直低于2%,自新世纪以来,这一增长率呈U型变化。在经历了2008年至2010年的负增长后,劳动生产率的增长率出现了反弹。然而,其他国家的劳动生产率增长率很低,近年来甚至出现负增长。例如,巴西的增长率显示出“倒U”型变化。2009年,这一数字下降,自2014年以来一直呈负增长;南非自2008年以来一直在下降,自2013年以来一直呈负增长;俄罗斯从2005年超过6%的水平下降,并自2015年以来经历了负增长。这一轮巴西、南非、俄罗斯等国的劳动生产率负增长不仅持续时间长,而且程度深。例如,巴西2016年的平均增长率为-1.6%,是新世纪以来的最低水平。
第二,发展中大国的生产率变化与发达国家基本同步,但中小国家的趋势相对独立。从变化趋势来看,中国、印度、巴西和俄罗斯的劳动生产率都在2008年左右达到峰值,然后逐渐下降。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见底的迹象,其变化趋势与大多数发达国家基本一致。然而,越南、印度尼西亚、墨西哥和其他国家的劳动生产率趋势非常不同。2008年的国际金融危机对他们影响不大,近年来劳动生产率的增长率普遍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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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生产率放缓和新一轮科技产业革命形成了一个悖论
研究发现,近年来全球和主要国家反映技术进步的全要素生产率下降是造成劳动生产率下降的主要原因。换句话说,全要素生产率的下降是劳动生产率下降的主要原因。
自国际金融危机以来,全球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缓慢。从当年的增长率来看,全球全要素生产率在2008年和2009年分别大幅下降了-1.0%和-2.4%,然后在2010年和2011年恢复,但在2012年后停滞并再次下降,特别是在2015年和2016年,分别为-0.7%和-根据这一计算,2016年全球全要素生产率仅为2007年的96.9%,远未回到危机前的水平。从全球五年平均全要素生产率来看,从20世纪90年代初到2005年经历了一个上升周期,2005年达到1.1%的最高值,然后进入下降周期。2007年后近10年,中国基本处于负增长状态。从2008年到2016年,全球全要素生产率年均增长率为-0.4%,与1999年到2007年年均0.9%的增长率形成鲜明对比。
其中,发达经济体全要素生产率增长逐渐收敛并接近零增长。在国际金融危机后的最初几年,美国、欧洲和日本这三个发达经济体的全要素生产率增长差异很大,但2014年后,这三个主要经济体之间的差异缩小,变化趋于一致。2009年,美国的全要素生产率仅下降了0.3个百分点,而欧洲四大国家和日本的全要素生产率均下降了3.5个百分点以上,德国甚至达到了-5.0%的水平。从2010年到2014年,发达国家的全要素生产率波动很大。从2015年开始,发达国家全要素生产率的增长变化趋于一致,最高值与最低值之间的差距不超过1个百分点。总体而言,从2008年到2016年,韩国全要素生产率年均正增长0.4%,在发达国家中最为引人注目。其次,日本的全要素生产率年均增长率为零;第三,美国和德国的全要素生产率每年下降0.1%;其他国家的全要素生产率每年下降0.5%以上。
与此同时,发展中经济体全要素生产率的增长是两极化的。国际金融危机后,发展中经济体的全要素生产率存在巨大差异。一些国家的全要素生产率增长明显高于发达国家,而其他国家的全要素生产率却有较大的负增长。这类似于劳动生产率的变化。
尽管中国全要素生产率增速也有所放缓,增速从2007年的8.2%骤降至2008年的4.1%,但此后全要素生产率增速相对稳定,一直在3.3%以上,2008年至2016年年均增速为4%,不仅居世界主要国家之首,而且相对稳定,在全球经济中明显“突出”。印度仅次于中国,在发展中经济体中排名第二。除2012年外,其他年份的全要素生产率均呈正增长,2008年至2016年的年均增长率为1.4%。更重要的是,自2012年以来,印度全要素生产率的增长率稳步上升,2016年达到2.4%,仅比中国低1个百分点。在2011年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印度的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率比中国低约3个百分点。印度尼西亚的全要素生产率波动不大,年均增长率为0.6%,在发展中国家中处于较高水平。
其他发展中经济体的全要素生产率波动很大,总体呈下降趋势。其中,巴西的年平均降幅为1.7%,是所研究国家中降幅最大的,发生在2015年前后,而非国际金融危机前后。南非和墨西哥的全要素生产率多年来一直呈负增长,年均分别下降1.3%和1.2%。虽然越南的年平均下降率为0.3%,但下降主要发生在国际金融危机期间。近年来,全要素生产率上升,并保持一定的正增长。
理论上,工业革命有助于提高生产率,尤其是全要素生产率。然而,自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以来,一方面,新一轮全球科技产业革命蓬勃发展,另一方面,全要素生产率出现负增长,两种趋势背道而驰,产生了明显的悖论。
2.原有的统计方法会低估新经济条件下的生产率
当新一轮科技产业革命出现时,经济发展模式也发生了巨大变化,新经济、新产业、新模式和新商业形式不断涌现。如果使用原始的统计方法,很容易低估生产率。
例如,就产出而言,首先,新经济产生了许多新的服务业。一方面,服务业本身的“无形”特征决定了它比制造业更难计数;另一方面,许多新兴的服务行业,如知识经济和数字经济,不能用传统的统计方法来分类,所以可以省略统计。第二,新经济的一些模式,如互联网搜索、电子邮件服务和磁盘存储,大多是免费使用的,这很难纳入gdp统计。第三,新经济中的一些服务采用非货币交易,如共享房屋和汽车。当双方使用对方的服务时,他们通常不需要用钱结算,也不能用传统的国内生产总值来计算。第四,新经济中的生产或服务模式趋于小型化和分散化。例如,共享经济的主体往往是个人,而传统统计往往侧重于大中型企业,很难将小微企业和个人服务提供商包括在内。因此,现有的统计数据不仅会低估新经济的国内生产总值,还会低估新经济创造的经济效益。
3.新一轮工业革命的阶段性特征是影响全球生产率放缓的最重要原因
尽管统计数据会低估新经济下的生产率,但它不能完全解释生产率的下降。新一轮科技产业革命的发展阶段和特点导致其促进生产率增长的作用没有发挥出来,这是全球生产率放缓的主要原因。
首先,上一轮工业革命在提高生产率方面的作用明显下降。从过去的经验来看,以前的工业革命遵循“边际衰退”的规律。如果没有新的工业革命,原有的工业革命将逐渐降低甚至消失它在提高生产力中的作用。前三次工业革命发生了重大的技术变革,催生了大量的新兴产业,极大地提高了经济效率,并长期保持了高生产率。而且,以前所有的工业革命都有连续性,也就是说,当原来的工业革命效果没有明显下降时,新的工业革命已经蓬勃发展,所以没有明显的生产力下降周期。在第三次工业革命中,原子能技术和航空航天技术在20世纪50年代至70年代发展迅速,但在80年代后发展明显下降。20世纪80年代,全球生产率增长进入低阶段。然而,随着计算机和互联网技术及产业的迅速崛起,20世纪90年代以来,以信息技术革命为代表的全球经济进入了一个长达10多年的新时期。在第三次工业革命中,信息技术革命在提高生产率方面发挥的作用最长,效果最明显。例如,使在全球范围内组织生产成为可能极大地促进了经济全球化的进程。近年来,移动支付、电子商务和共享经济等新形式也是信息技术革命的产物。然而,自2000年中期以来,信息技术革命甚至第三次工业革命的生产率开始下降,新工业革命无法弥补信息技术作用下降的差距。
第二,引领全局的新技术、新产业在新产业革命中尚未出现,许多创新仍处于酝酿和引进阶段。新一轮的工业革命涉及的领域很广,呈现出“多点突破”的趋势,但没有重大的技术突破能够引领整个经济和社会的变革。就技术创新而言,人工智能、储能技术、癌症治疗、可循环利用的火箭以及其他可能产生深远影响的技术和发明仍处于酝酿阶段,其中一些甚至只是概念,没有取得重大突破。应用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生产率不会在短时间内得到提高。此外,智能制造和“互联网+”等技术正处于产业引进时期,生产力的提升才刚刚开始。目前,新产业革命对生产率的影响主要取决于大量的商业模式创新。与技术创新相比,商业创新门槛低、难度低、见效快、容易模仿,但在提高生产率的强度和可持续性方面不如技术创新。以国内共享自行车的发展为例,从最初出现到市场基本饱和只需两年左右。
第三,新经济由替代效应主导,这进一步降低了对生产率的积极影响。新一轮产业革命的新产业、新商业形式和新模式在一定程度上替代了原有的经济活动。例如,新能源汽车主要改变了传统燃料汽车的动力模式,汽车诞生后不会产生大规模公路建设、运输效率大幅提高、城市规模扩大等巨大的创新效应,而是会取代传统的汽车制造和加油站。尽管新经济提高了效率,但考虑到原始经济的替代和“挤出”,其净创造效应往往低于预期,其对生产率的净促进效应并不明显。
第四,发展中国家在新一轮产业革命中具有独特优势。一些发展中国家保持高生产率有两个主要原因。一是对外开放带来的生产力提升,包括从发达国家引进资本和技术,以及从发达国家模仿学习的过程。在这方面,越南、印尼等对外开放战略实施较好的国家明显优于巴西等国家。二是充分利用其独特优势发展新经济。例如,发展中国家原有的商业和消费模式尚未最终确定,因此推广网上购物中心等新的商业模式更容易。另一个例子是,就商业模式创新而言,发展中国家通常拥有庞大的人口、广阔的市场、年轻的人口结构以及接受新格式和新模式的强大能力。相比之下,发达国家的传统模式根深蒂固,新经济的替代效应会影响原有的利益格局和生产消费习惯,因此比新兴国家更难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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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未来发展的角度来看,新一轮工业革命进入成熟阶段后,很可能会将全球生产率拉回到工业革命以来的平均值,大多数国家的生产率将见底并从减速上升到上升,甚至增长率可能会超过前三次工业革命。这主要可以通过以下三种方式来实现:一是“互联网加”,特别是“互联网加制造业”,这将提升制造业的复杂性,降低制造成本,增强制造业的及时反应能力,使生产小型化成为可能,从而提高传统制造业的效率;第二,可能会有一些技术和工业变革引领着整体形势。特别是,如果机器人(300024,诊断股票)和人工智能技术取得突破并得到广泛应用,整个社会的生产、消费、分配系统甚至思维方式将在空之前发生变化,这种变化的能量水平和影响不亚于前三次工业革命;第三,目前,许多领域正处于重大技术变革的前夕,如生命科学、储能技术、量子通信等。,它们可能同时或相继取得技术突破,得到广泛应用,并进入成熟阶段。加上不同技术的相互作用和整合,生产率将会大大提高。
在新一轮工业科技革命中,中国面临巨大的发展机遇,有望实现“弯道超车”。因此,我们应该采取不同的政策和措施,力争在新产业、新技术、新业态和新商业模式上取得突破,引领全球生产力增长。
目前,中国在许多新形式和新商业模式方面领先世界,如移动支付、电子商务和汽车共享。一方面,今后要大力支持这些新的商业模式向包括发达国家在内的国际市场出口,推动出口结构转型升级;另一方面,中国应继续发挥市场机制在推动商业模式创新中的积极作用,减少不必要的政府限制和干预,激发企业家的创新才能,促进更多具有国际影响力的新商业模式的形成。
在新技术和新产业方面,中国在基础研究、产业基础和成果产业化等关键环节与发达国家存在较大差距,在新一轮科技产业革命中没有占据优势。展望未来,一是强化政府作用,加大对基础研究和公共技术平台的投入,紧跟前沿学科前沿理论;二是支持R&D企业的科技投资,吸引更多资源投资R&D创新活动;第三,借鉴高铁发展的成功经验,一方面,妥善保护国内市场,为新技术提供广阔的市场需求,另一方面,积极将技术、智力等要素引入国际市场。
(作者: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对外经济研究所。这篇文章是个人观点,不代表组织)
标题:陈长缨:全要素生产率减速或拖累全球经济复苏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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