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新经济学会:《论扯淡》：关于“假大空”的哲学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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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理总是提醒我们，世界有它自己的样子，它不会因为人们的愿望和好恶而改变自己的样子。这个世界是顽固的、无法控制的、无法驯服的。只有不断地追求真理，我们才能在这种相遇中见到世界的本来面目，并决定自己的存在。

《论扯淡》是世界上第一本关于“扯淡”这一独特语言现象的书。它在2005年出版时成为畅销书，连续9个月占据《纽约时报》非小说类畅销书排行榜的首位；它被翻译成超过25种语言，在世界各地都很流行。这本书深入探讨了“无意义”的含义，为什么它会出现，它会给我们带来什么危害。

一、《论废话》的核心内容

《论废话》最初是法兰克福在1986年写的一篇论文。2005年，在这篇论文发表近20年后，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社突发奇想，将这篇文章重印成一本精致的小书，立即风靡全球。

《胡说八道》的英文版不到7000字，不到一个小时就能读完。它很好地结合了严肃的主题、严谨的学术态度、幽默的表达和极具前瞻性的洞察力。在书中，作者分析了“无意义”这一独特的语言现象，并探讨了“无意义”是如何在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中出现的。胡说八道会给我们带来什么伤害？

这本书的作者，著名的哲学教授哈里·法兰克福，事实上，他的整个职业生涯似乎并不引人注目。他曾在美国四所大学教授哲学，研究过传统哲学难题，如笛卡尔的认识论、自由意志等。

这本书一出版，就在《纽约时报》的非小说类畅销书排行榜上占据了九个月的榜首，并把法兰克福推向了美国公众的视野。自从特朗普竞选公职并当选美国总统以来，他的影响力有了很大提高，因为人们一致认为，世界上没有人能比特朗普更能代表一种“无意义的文化”。

你可能会奇怪为什么一个学术哲学家会关心这样一种在日常生活中随处可见的语言现象，即使是一些低级的风格。

法兰克福密切关注这个问题，因为他发现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无处不在的无意义，人们总是谈论这个词，但从来没有人认真讨论过这个问题，也从来没有一套关于“无意义”的理论。因此，他认为他有义务讨论这一现象。

那么什么是“扯淡”？让我们从这本书的中英文标题开始。这本书的英文标题是关于扯淡的，它的中文翻译是相当中立甚至精炼的。废话是英语口语中一个粗俗下流的词，应该严格按照字面意思翻译成“牛粪”或“无聊的屎”。

在这本小书里，法兰克福也花了一些时间来讨论这个词。复合词“牛”的前半部分既有“牛”的意思，又有“无聊的规则、琐碎的、不真诚的、虚伪的话和无意义的话”的意思。而大便在单词的后半部分意思是“大便”或“屎”，这是英语中最常用的脏话之一。

说真的，排泄物是食物中的营养物质被吸收后排出的东西。它们不能用来维持生命，就像废话不能用来交流一样。方南·朔先生在台湾出版这本书的中文译本时，把书名翻译成了“扯淡”，但在大陆重印时，就改成了更优雅的“扯淡”，不那么粗俗，很生动。

书中的三个关键问题如下:

首先，什么是“扯淡”？在这里，我们应该特别注意胡说八道和撒谎的区别。这种比较能更好地帮助我们看到无意义的本质。

第二，为什么会发生“扯淡”？什么样的人，在什么情况下，出于什么心态，会胡说八道？

第三，我们为什么要关心胡说八道，这种行为带来了什么样的后果和危害？

第二，什么样的行为是扯淡？

我们对词典对这个词的解释有一个简单的了解。接下来，我们应该从哲学的角度更系统地看待这个问题。什么是废话，它和其他语言的误用和滥用有什么区别，尤其是撒谎？

为了让我们对“胡说八道”的行为有一个直观的认识，法兰克福在书中描绘了这样一个场景:假设在美国国庆节那天，一位政治家向公众尖叫道:“我们伟大的祖国，上帝保佑，它的开国元勋们在上帝的指引下为人类翻开了新的篇章。”法兰克福毫不客气地说这些话是胡说八道。

首先，从这个例子中，我们可以看出无意义的内容可能是错误的。有上帝吗？上帝指引了美国的开国元勋吗？美国的建立在人类历史上的地位是什么？这些问题的真正答案显然不是演讲者所关心的。在这方面，胡说八道和撒谎有相似之处，两者都违反了使用语言的一个基本原则，即当我们有效地使用语言时，是为了交流真实的信息。胡说八道和撒谎的内容往往是错误的。

所以说谎和撒谎有区别吗？

从法兰克福的观点来看，它们之间的区别既微妙又重要。说谎必须有一个必要的前提，即说谎者知道自己内心的真实，同时知道如何通过语言向受众传达不同于真实的信息，从而达到隐瞒和欺骗的目的。也就是说，如果我们仔细想想撒谎，我们会发现它其实相当复杂。

从说谎者的角度来看，他首先需要有相当大的认知能力，必须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其次，说谎者必须有相当的语言技能，能够灵活地使用词语来传达与事实不符的信息；最后，说谎者必须有明确的意图，知道欺骗听众的目的，甚至知道这样做的得失。

与撒谎相比，胡说八道更加随意和粗心。胡说背后不是真相的隐藏。胡说八道的人对他们所说的是真是假毫无顾忌。与说谎相比，对说谎者的知识、能力和意图有更高的要求。胡说八道并不要求说谎者知道什么是真相，用雄辩的舌头颠倒是非，并有欺骗他人的意图。

通过这种比较，我们可以总结出“无意义”的本质特征。

废话是一些空的话，其中没有实质性的内容。扯淡的人不在乎这些内容是真是假。他说这些话不是为了达到语言应该达到的目的，即交流真实的信息。

这样，最接近废话的英语表达是“热空气”,字面意思是“热空气”,可以翻译成“说空话”,意思是一些热空气从嘴里喷出，没有任何物质。

如果我问你，哪一个比撒谎更有害？

十有八九，你会想，当然，这一定是个谎言。人们通常认为说谎是一件坏事，是对说谎对象的伤害，在道德上也是有害的。我们将从小教育我们的孩子说真话。然而，胡说八道和吹牛显然是无害的，它甚至可以起到调节气氛和放松心情的作用。

但是从法兰克福的角度来看，胡说八道的危害远远大于撒谎，这是《论废话》中非常重要的一点，也颠覆了我们的常识。

在法兰克福看来，胡说八道是将语言与真理完全分开，切断语言与真理之间的联系。对于一个说谎者，我们可以揭穿他的谎言，然后再揭露真相，这会让说谎者很尴尬。我们也可以惩罚我们曾经是说谎者，以便在将来改变说谎者的行为。

相比之下，胡说八道显示出对事实的漠视。扯淡的人不想为他们所说的是真是假承担任何责任。在胡说八道的人眼里，真相不仅不重要，甚至可能根本不存在，一切都只是说说而已。对于这样的人，你似乎不能指出他们的话实际上包含错误。即使有人指出，不管是谁在胡说八道，还是谁在听他胡说八道，你都会觉得自己在吹毛求疵。你为什么对胡说八道如此挑剔？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废话主导人们的日常对话时，我们就失去了与真相的联系。

因此，法兰克福认为，与谎言中的故意欺骗相比，莫莫对真理的态度以及胡说背后的谎言更令人担忧。废话的实质是空的话没有实质内容，这是完全脱离了事实的。扯淡的人不在乎事实。从这个意义上说，胡说比撒谎更有害。

三，无厘头形成的原因

什么样的人会胡说八道？出于什么原因，人们愿意胡说八道，同时，胡说八道也是正常的。

从法兰克福的观点来看，有许多种胡说八道的心态。

首先，说废话的人只是想表达一种感觉，而不在乎他们表达的内容是否准确。

作者提到哲学家维特根斯坦的一件小事来说明这一点。维特根斯坦曾经拜访过他的朋友帕斯卡，他因为扁桃体炎住进了医院。因为她感到很不舒服，她向维特根斯坦抱怨说，她觉得自己像“一只被汽车辗过的狗”。维特根斯坦有些厌恶地回答说:“你不知道狗被车碾过是什么感觉。”在维特根斯坦看来，帕斯卡在胡说八道。

当你听到这个故事时，你可能会惊讶于维特根斯坦的吹毛求疵，甚至在语言的使用上有一些洁癖。

法兰克福认为，维特根斯坦的陈述肯定有一些开玩笑的成分，但它也包含严肃的哲学和语言学内容。从严肃的角度来看，困扰维特根斯坦的是帕斯卡在描述事物时没有遵循严格的态度。在她漫不经心的陈述中，缺乏对事实本身的关注。当她说那句话时，她不想说对，只是很随意地表达她的感受。

导致胡说八道的第二种心态来自于这样一个事实:说废话的人想要操纵观众。

也就是说，在胡说八道时，说话者想要的是通过这样的表达来传达他希望别人接受的某种印象。

例如，在上面提到的国庆讲话中，一位政治家高声尖叫，想让听众觉得他是一个爱国者，对自己的国家有着深厚的感情。与此同时，他的听众实际上并不在乎演讲是真是假。在这种情况下，说话者和听话者形成一种共谋关系，他们通过滥用语言来达到其他目的。

胡说八道的第三个动机是环境的压力或形势的需要，迫使人们谈论他们甚至不知道的话题。

例如，当你去相亲时，你发现和对面的相亲对象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但是你不能马上离开。此时的气氛一定很尴尬，所以你可能需要开始胡说八道来释放环境带来的压力，缓解尴尬的气氛。

再举一个例子，一个政治家是一群关心环境的选民中的一员。不管他是否关心环境保护，他都必须表达他对这件事的看法，而在这个时候，十有八九，他的看法是无稽之谈。

最后一种无厘头心态在法兰克福似乎有更深甚至更哲学的原因，那就是当代流行的各种怀疑主义、相对主义和后现代主义。

这种观点否认人们可以获得可靠的知识，认为人们永远不知道什么是真理，没有办法通过诚实和认真的努力来判断一件事是真是假。有了这个想法，毫无根据的胡说八道和真理之间就没有决定性的区别了。只要一个人说的是他想说的，他的演讲就没有问题。这些人相信的是他们不在乎事实，只在乎他们的态度。从法兰克福的角度来看，这种完全抹杀真假的态度极具破坏性，也是他最担心的无厘头心态。

法兰克福如何看待无意义的原因，即无意义的人背后的心态。这些态度是多种多样的，这可能是因为说话者对真理的态度不准确；这可能是因为演讲者只关心他的演讲给别人留下的印象；也有可能说话者认为有必要谈论一个他不熟悉甚至根本不想谈论的话题；最令人担忧的心态是完全否认事实。这种极端的怀疑主义和相对主义完全抹杀了无意义和真实之间的区别。

第四，胡说八道有什么害处？

为什么我们要特别关注像“胡说八道”这样独特的语言现象呢？

法兰克福在这本书的开头指出，胡说八道是当今文化最显著的特征之一。在当代生活中，无意义的例子随处可见。大众媒体、商业广告、政治宣传和公众人物的演讲到处都是无稽之谈。

我们可以从两个方面分析无厘头的危害性:一是无厘头对哲学和科学的危害性；另一个是胡说八道对公共生活的危害。

继《论废话》获得巨大成功后，法兰克福在2006年出版了另一本书，名为《论真理》。事实上，这本书可以被视为《论废话》的第二部分。在《论废话》中，法兰克福认为人们对真理的追求是理所当然的。在《论真理》中，他进一步论述了为什么人们要坚持不懈地追求真理和真理。结合这两本书的内容，我们可以清楚地理解法兰克福是如何认为胡说八道伤害了哲学和科学。

从法兰克福的观点来看，在当代哲学研究中，各种相对主义和后现代主义思潮不断强调，在对外部世界的所有理解中，人的主体性是不可避免的，我们永远无法对世界有一个客观和真实的理解。

根据法兰克福学派的观点，这种观点导致人们放弃对真理的热爱和追求，认为哲学和科学研究只是一些华丽的空空洞的修辞和公式，不能反映我们对客观事实的严谨和严肃的思考。在这种指导思想下产生的后现代主义对我们理解世界和追求真理是非常有害的。

法兰克福的这种担忧让人们想起了1996年的一个哲学大丑闻。美国生物学家保罗·克劳斯和数学家诺曼·莱维特在一本名为《高级迷信》的书中提到，一些后现代主义学术期刊喜欢怀疑科学的客观真理。然而，这些期刊实际上非常糟糕。只要提交的文章在态度上与这些后现代思潮相一致，写作风格华丽，无论文章的内容和方法是否可靠，都可以发表。

受这本书的启发，为了验证这一说法，物理学家和数学家艾伦·索卡写了一篇他不知道的“伪科学”文章，并把它发表在一份名为《社会文本》(Social Text)的杂志上，这是当时非常著名的后现代主义文化研究杂志。索卡文章的标题是跨越边界:量子引力的转换诠释学。在这篇完全捏造的文章中，索卡声称他已经通过科学方法证明根本不存在所谓的物理事实，所谓的“物理事实”只是社会和语言建构的产物。然后杂志发表了他的文章。

索卡随后发表声明称这只是一场骗局。这一事件被揭露后，引起了轩然大波，不仅引发了巨大的争议，也对后现代主义哲学在英美大学的传播造成了沉重的打击。这一骗局也表明法兰克福的担忧是必要的，而这种无意义的写作，加上怀疑主义和相对主义，正在侵犯真正严肃的哲学和科学研究。

除了哲学和科学上的危害，胡说八道对公共政治生活的危害可能更严重。

因为废话是一种充满夸张的表现，它使人缺乏自制力，不尊重事实，不在乎是否误导他人，只在乎给别人带来的印象。像这样说话的人不必为破坏事实负责，也不必为此付出代价。如果是这样，关注真相的正常语言和思维习惯将变得越来越差，甚至消失在公共领域，这是每个负责任的公民都不愿看到的。

在当代政治中，最能体现“无意义文化”的无疑是美国总统特朗普。他是“胡说八道”的同义词。他在竞选期间和就职后的言论和表现总是让我们想起这本书中法兰克福的见解。

自特朗普参加2015年美国总统竞选以来，法兰克福对胡说八道的分析自然受到了学术界和公众的新一轮关注。许多哲学家、语言学家、政治科学家、记者和批评家引用法兰克福的分析来说明特朗普的言论如何损害美国的政治生态。

2016年，《时代》杂志发表了一篇题为《扯淡专家认为特朗普是扯淡》的专栏文章。法兰克福在文章中指出，特朗普作为总统候选人，具有各种胡说八道者的典型特征。

例如，他对自己的能力莫名其妙地沾沾自喜。在写了一篇满是错别字的推特帖子后，他还声称他知道很多单词，并且拥有最好的词汇；他声称自己的记忆力是“世界上最好的”；在各种性骚扰爆发后，他厚颜无耻地说自己是“最大的女权主义者”；他声称成千上万的美国人走上新泽西街头庆祝9/11事件。他批评墨西哥移民大多是强奸犯，并想在美国和墨西哥的边界上建造“有史以来最大的墙”。此后不久，他在推特上写道，“特朗普酒店可以做世界上最好的墨西哥卷。”我爱墨西哥人！”

要说所有这些搞笑的话，特朗普根本不需要思考，从不考虑他是一致的还是矛盾的，以及他所说的是否与事实有关。听到这些话的人当然不用思考，他们知道这些话只是特朗普的“废话”。然而，许多特朗普选民认为这是特朗普真实本性的体现。公众以前对政客的谎言感到厌恶，认为与其如此，还不如选择一个直接胡说八道的总统。与其被那些职业政客欺骗，还不如听一个老胖子的废话。

然而，在Trang上任一年后，他的“治国无方”导致了美国内部事务的低效和外交政策的混乱。所有这些对全世界来说都是显而易见的，但他仍然振振有词地说他是美国历史上最好的总统。特朗普现象的出现深刻地表明，反思和批判胡说八道刻不容缓，任仲任重道远。

V.阅读笔记摘要

《论废话》有以下知识点:

首先，法兰克福是一个真正的学术哲学家。《扯淡》最初是他在1986年发表的一篇论文，2005年作为一本小书重印，出人意料地成为美国最畅销的非小说类图书。

第二，从法兰克福的观点来看，废话的本质是一些带有空空洞的话，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内容，也不在乎它是真是假。扯淡类似于撒谎，但也有重要的区别。我们通常认为说谎是一种不良的道德行为，这是非常有害的，但法兰克福在书中告诉我们，胡说八道可能会对我们造成更大的伤害，因为它完全切断了语言和真理之间的联系。

第三，人们胡说八道有很多原因。这可能是因为说话者忽略了事实，因为说话者只想操纵听众，或者因为说话者必须对一些他不感兴趣或不理解的话题表达自己的观点，或者因为说话者根本否认获得事实的可能性。

第四，无意义文化的繁荣对哲学和科学研究造成了极大的伤害，而索卡事件和特朗普的总统生涯最能见证这种伤害。

作为一名哲学教授，法兰克福对真理有着近乎偏执的热爱。

他坚持认为我们必须想清楚为什么真相如此重要。真相的价值是什么？只有当我们清楚地理解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们才能更坚定地抵制谎言和胡言乱语。

许多人认为真理的价值在于它有益于我们的生活。换句话说，真理具有工具价值。法兰克福认为，尽管这样说有些道理，但还不够有力。因为许多研究表明，一定程度的自欺以及对真相的再加工，对人类的生存和发展实际上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我们只考虑实际目的，我们就不会坚决抵制谎言和废话，因为很多时候谎言和废话让我们感觉更舒服。

那么，真理在法兰克福的价值是什么？

在《论真理》的结尾，他认为尊重和坚持真理是人类生存的必要条件。

在他看来，理解世界的本来面目，而不是我们想要的样子，是我们作为人类的责任和义务。

真理总是提醒我们，世界有它自己的样子，它不会因为人们的愿望和好恶而改变自己的样子。这个世界是顽固的、无法控制的、无法驯服的。只有不断地追求真理，我们才能在这种相遇中见到世界的本来面目，并决定自己的存在。

在这种态度中，我们看到了哲学家对全人类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