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登新：中东部地区差距究竟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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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完全免费追求经济总量扩张和高gdp增长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让人民共享改革成果，让城乡居民的公共服务更加平等，让美丽的山川还给人民，让生态环境像生命一样对待。这是新时代的改革呼声和行动指南。

作者:董登新教授，武汉科技大学金融与证券研究所所长

中部和东部地区经济差距的比较分析

——如何看待省域经济中的“一城独大”现象

我们完全免费追求经济总量扩张和高gdp增长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让人民共享改革成果，让城乡居民的公共服务更加平等，让美丽的山川还给人民，让生态环境像生命一样对待。这是新时代的改革呼声和行动指南。

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的报告第一次提出了新时代新矛盾的历史论断: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了一个新时代，我国的主要社会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改善生活需求与不平衡发展之间的矛盾。中国的社会生产力水平总体上有了显著提高，社会生产力在许多方面都走在了世界前列。更为突出的问题是发展不平衡，这已成为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改善生活需求的主要制约因素。必须认识到，我国主要社会矛盾的变化是关系全局的历史性变化，它对党和国家的工作提出了许多新的要求。在继续推进发展的基础上，要着力解决发展不平衡不足的问题。

中国经济发展的不平衡主要体现在地区之间和行业之间的发展不平衡。“一城独大”是中国省域经济非均衡发展的最重要形式之一。

事实上，从省域经济数据的比较来看，省域经济发达的地方，城乡差距较小，省域经济发展更加均衡，“一城独大”的现象基本上不再存在；相反，在省域经济不发达的地区，城乡差距较大，省域经济发展严重不平衡，容易形成“一城为主”的分化格局。

假设除去四个直辖市，江苏、浙江和广东应该是中国最发达的省份。由于这三个省都分布在东部沿海地区，本文称之为“东部三省”，是发达省份的样本。同时，作为中部地区最重要的三个省份，湖北、湖南和河南都想成为中部地区的龙头省份。相应地，本文称之为“中部三省”作为欠发达省份的样本。因此，本文将通过与东部三省的比较，从经济实力、产业结构水平和区域经济平衡三个方面找出中部地区经济存在的不足和薄弱环节。

1.省级经济实力与发达程度的比较

本文只选取了四个经济和民生指标来比较各省的经济实力和发达程度。

(一)各省人均gdp比较

重要的是要比较不同地区的经济总量和区块大小。然而，由于国内生产总值的总量取决于许多因素，如行政区划的规模、常住人口的数量、地理位置和自然资源、产业和区域政策、创新和研发水平等。，地区间gdp总量的比较可能失去其实际意义。因此，反映区域经济发展程度的最重要指标不是国内生产总值，而是人均国内生产总值。这个指数不仅可以在国家之间进行比较，也可以在省份之间进行比较。它还可以从某一方面反映一个地区的劳动生产率和经济效率，同时也可以反映一个地区人均创造的财富量。

根据表1的数据，2016年底，中国人均国内生产总值为53980元。显然，东部三省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远远高于全国水平。其中，江苏的人均gdp高达95，259元，浙江为83，538元，而广东这个人口大省为72，787元。事实上，除去直辖市，这三个省是人均国内生产总值水平最高的地区，也是省级经济最发达的地区。

相反，中部三省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却大不相同。除湖北省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与全国水平大致相当外，其他两个省都明显低于全国水平，湖南和河南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还不到江苏的1/2。这也是东部和中部地区之间明显的经济差距。

(2)各省流动人口比较

众所周知，人口流动有很强的经济规律。一般来说，没有政策干预，社会资源(人和财产)的流动总是从经济落后地区流向经济发达地区，其中人口流动是最重要的风向标，尤其是劳动力的流动是财富创造者的流动。所谓“人随钱走，物随钱流”，因为资本是最市场化的东西。俗话说，这也是人们兴奋的原因。经济发达地区必须有强有力的工业体系支持，完善的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相对充足的就业机会，以及更好的工资和福利待遇。

人口和劳动力的流动反映了区域经济的发达程度和普及程度，人口和劳动力总是聚集在经济发达地区；另一方面，该地区的净流入越多，劳动力供给的质量和数量就越高，创造的总财富也就越多。截至2016年底，广东省登记人口为9165万，但常住人口达到1.1亿，净流入1834万，远远超过北京、上海和天津的登记人口。浙江也有679万净流入人口，而江苏有219万净流入人口。相反，湖北省净流出271万人，湖南省净流出420万人，河南省净流出1000多万人。

事实上，广东省是“珠三角”的主要载体，而江苏和浙江省是“长三角”的最大贡献者和受益者，这对全国的人口流动极具吸引力。从表1可以看出，东部三省都是人口净流入量大的省份，尤其是广东省，是中国人口净流入量最大的省份；中部三省都是人口净流出量大的省份，尤其是河南省，是中国人口净流出量最大的省份。

(三)省级上市公司比较

上市公司是全国最好的企业；上市公司是区域经济的行业领导者或行业支撑；上市公司是地方融资、税收和国内生产总值的最大贡献者。上市公司数量是区域经济实力的“硬指标”，基本上没有“水分”，因为ipo门槛高，审计严格，所以地方政府不能干预或介入整个ipo过程。

一个地区的经济越发达，好企业就越多，ipo机会就越多。相反，该地区上市公司越多，获得的再融资机会就越多，同时也会吸引更多的人才和发展机会。从这个意义上说，一个地区上市公司的数量不仅反映了该地区的企业质量和竞争实力，也反映了该地区的经济发展程度。

由于中国a股市场ipo门槛高、审计严格，上市公司数量是区域经济实力的无水排名。在2004年中小板诞生之前，上市公司的数量主要反映了一个地区国有企业的发展水平；2004年以来，尤其是2009年创业板诞生以来，上市公司的数量主要反映了一个地区民营企业的发展水平。

根据上市公司的股票情况，截至2018年2月8日，a股上市公司数量最多的三个省份是:广东572家、浙江417家和江苏384家。三省a股上市公司占全国的39.3%，相当于40%。显然，广东、浙江和苏三生是a股市场的最大贡献者和受益者。此外，作为中部地区的龙头省份，湖北省只有96家上市公司，不到广东省的1/5和浙江省的1/4。湖南有103家公司，河南有78家。中部三省a股上市公司总数只有270家，少于东部三省中的任何一个。这一巨大差距所产生的马太效应不难想象，因为上市公司是区域经济的产业支柱和支撑。

事实上，2000年底以前，上市公司主要是国有企业或集体企业，民营企业没有上市资格。此外，ipo行政审批制度具有强烈的平等主义色彩。因此，当时中部三省和东部三省的上市公司数量大致相同，差异不大。然而，随着ipo制度和市场结构的变化，自2004年以来，民营企业逐渐成为a股上市公司的主体，中部三省和东部三省的上市公司数量差距不断拉大。这背后的原因是民营企业发展的巨大差距。

从上市公司数量的增加来看，2017年是a股上市规范化最重要的一年。在这一年里，“新股扩张”是前所未有的。东部三省的新股发行数量分别为65支、87支和98支，而中部三省的新股发行数量不到东部三省的“一小部分”。其中，湖北仅有两家新上市公司，几乎为零。上市公司数量不仅是该省民营经济发展的重要标志，也是一个没有“水分”的硬性指标。

(4)省级养老金余额比较

养老金余额不仅是地区财富储备的一种形式，也是未来养老金支付的力量。

众所周知，养老金余额的规模主要取决于两个主要因素:第一，参加保险缴款的人数。总体而言，在人口流入较多的省份，参加基本养老保险的职工人数较多，用人单位和职工缴费能力较强，基金收入增长较快；相反，在人口外流较多的省份，参保人数将减少，雇主和雇员的支付能力将下降，养老金增长将放缓。第二，人口老龄化的程度。事实上，人口老龄化与人口流动密切相关。在人口大量外流的省份，人口老龄化将加剧。在人口快速老龄化的地区，养老金支付增长率明显快于支付增长率，资金组合将逐渐减少；反之亦然。

截至2016年底，中国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基金累计余额为36577亿元，广东省是基金余额最大的省份，为7258亿元，比上年增加1100亿元；江苏省和浙江省的资金余额均超过3000亿元，这两个省的资金余额比上年增加了200多亿元。与东部三省相反，中部三省的资金余额相对较小。2015年末，湖北省资金余额为846亿元，2016年末资金余额降至828亿元；截至2016年底，湖南省和河南省的资金余额分别为945亿元和969亿元，仅比上年增加数十亿元。更糟糕的是，2016年，湖北省成为中部地区首个无法支付养老金的省份。2016年，中国有7个这样的省份。最直接的原因是该省的企业和个人缴纳的保险费较少，养老金支付超过了支付收入。事实上，养老金余额的增减不仅反映了省级民营企业的发展，也反映了人口流动性的兴衰。

二、省级产业结构比较

从产业结构来看，东部地区与中部地区也存在较大的反差，这主要体现在就业结构上。

首先，从gdp第三产业结构来看，东部三省第一产业gdp比重约为5%，中部三省第一产业gdp比重超过10%；在第二产业占gdp的比重上，东部三省与中部三省基本相同，约为44%；在第三产业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上，东部三省均在50%以上，中部三省在45%左右。这表明省级gdp的增长主要依赖于工业和服务业，农业对gdp的贡献仍在下降。然而，中部三省第一产业的国内生产总值相对较高，相当于东部三省的两倍以上。

从就业结构来看，除广东外，东部三省第一产业就业比重明显低于浙江和江苏的20%，中部三省高于35%；东部三省第二产业就业比例高于40%，中部三省低于30%；在第三产业的就业比例上，东部三省大致等于中部三省。

与国内生产总值第三产业结构相比，劳动就业结构能更好地反映省域经济的发达程度，更好地反映产业结构的先进性和劳动生产率水平。从表3中就业结构的差异，我们再次验证了农村地区的一个大道理:没有农业就不稳定，没有工作就不富裕，没有企业就没有生活。东部三省只有20%或不到20%的劳动力从事农业，而中部三省近40%的劳动力仍然从事传统和低效的农业。这只能说明中部三省的产业相对落后，无法吸纳农业剩余劳动力转移人口，而东部三省正是因为其产业发达才成功吸纳了农业剩余劳动力转移。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结论:东部三省从事工业的劳动力比例高达40%，而中部三省吸收的劳动力比例相对较低。除河南外，湖北省和湖南省工业吸纳劳动力的比例都不到25%。正因为中部三省的产业相对落后，无法吸收剩余劳动力的转移，所以中部三省的农业剩余劳动力只能被迫转移到东部三省的产业。可见，中部三省的工业化并没有有效地促进该省农业的工业化和现代化，也没有有效地促进该省人口的城市化。

三、省级经济区域的均衡比较

城市是省域经济发展的引擎和重要支点。大、中、小城镇是一个省级经济网络。城市带动农村地区，而大城市辐射中小城市。我们需要更多的卫星城来容纳和促进城市化。因此，城市的数量和规模可以用来衡量一个省的经济发展的平衡。

根据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数据，2016年底，中国城市数量达到657个。其中，有4个直辖市，15个副省级城市，278个地级市和360个县级市。此外，中国建制镇数量达到20，883个。在地级以上城市中，根据2015年底市辖区的登记人口，100-300万人口的城市数量增长迅速，达到121个，比2012年增加15个；有13个城市的人口为3-5百万，增加了4个；有13个城市的人口超过500万，增加了一个。

区域经济均衡有两个主要的比较指标:一是省内生产总值比重最大的前四个城市之间的经济总量差异；第二，全省经济总量最大的前四个城市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的差异。

首先，从全省前四名城市的经济平衡来看(见表4)，东部三省不存在“一市独大”的现象。例如，深圳和广州是广东省国内生产总值份额最大的两个城市，它们在全省的国内生产总值份额约为25%，两者相当，很难区分大小。这两个城市对“珠三角”格局的形成非常重要。从人均gdp水平来看，

在江苏省gdp比率最高的两个城市中，苏州的gdp比率比省会南京高出6.5个百分点，人均gdp略高于南京。无锡作为第三大gdp比率城市，正在赶超省会南京，人均gdp水平略高于南京，充分体现了江苏区域经济“多极化”和多支柱的均衡发展格局。

此外，在浙江省gdp比率最高的两个城市之间，杭州的gdp比率仅比宁波高5.4个百分点，两个城市的人均gdp水平基本持平。绍兴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与杭州和宁波相当，是全国第四大城市。

与东部三省相反，中部三省有一个突出的“一市独大”现象。一个城市的主导地位是一个省经济发展不平衡和不充分的最重要标志。以湖北省为例，2016年，武汉市gdp占全省gdp的36.9%，人均gdp高达112，302元。第二大城市宜昌和第三大城市襄阳的gdp仅略高于10%，与最大城市武汉相差25.5个百分点。这是省会城市之间的巨大差距。更糟糕的是，襄阳的人均gdp只有武汉的一半，排名第一，这说明湖北的区域经济发展极不平衡，“一城独大”的现象非常严重。湖南省和河南省的“一城独大”现象也相当突出，略好于湖北省。

“一城独大”，不仅不能对周围的中小城市产生良性的辐射效应，而且很容易对周围的中小城市产生虹吸效应，将更多的人、财等资源集中在大城市周围的中小城市。因此，“一城独大”的现象不利于省域经济的均衡发展，反而会拉大省域之间的发展差距。因此，新型城镇化应努力消除“一城独大”的格局，寻求区域经济的均衡发展。

事实上，在省域经济发展相对均衡的东部三省中，每个地级市都是一个相对发达的明星城市，每个地级市都有自己不同的产业特征。以广东省为例，东莞有20多家五星级酒店。截至2017年底，仅东莞a股市场就有26家上市公司，另有16家公司在海外上市。此外，东莞新三板有200多家上市公司，相当于湖北省的一半。除东莞外，广东省其他城市也是具有自身产业特色的明星城市，如深圳、广州、佛山、珠海、中山、惠州、潮州、汕头、湛江等。

江苏省的许多城市也是中国著名的工业城市，例如苏州、南京、无锡、常州、扬州、徐州、南通、镇江和连云港(601008，诊断股)；浙江省的城市工业是众所周知的，如杭州，宁波，温州，绍兴，金华，台州，湖州和嘉兴。东部三省的地级市不仅有自己的工业特色，而且城乡差距小，经济相对发达。

相反，在中部三省，无论是湖北、湖南还是河南，都有一些地级市以历史典故或自然风光著称，但缺乏足够的产业支撑和龙头企业，加上产业先进性不足，低端产业同质化现象更加严重。与东部省份的地级市相比，经济发展水平和区域经济平衡仍存在较大差距。

因此，在“一带一路”建设的背景下，从珠江三角洲到粤港澳大湾区，从长江三角洲到长江经济带，从渤海湾到京津冀，中国区域经济与板块经济的联动效应正在加强。作为中部省份，要抓住新时期的发展机遇，加强自身建设，全面解决省内发展不平衡和不足的重大经济问题和民生问题。这应该是我们当前工作的首要任务和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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