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帆：经济增长遇到了“顶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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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测未来最可靠的方法是推断趋势。我们将美国自1948年以来的实际劳动生产率增长率分为四个阶段。第一阶段是从1948年到1970年的快速增长时期，在此期间实际劳动生产率的年均增长率为2.71%。第二阶段是从1970年到1994年的衰退，在此期间，实际劳动生产率的年平均增长率为1.54%。

作者:何帆，北京大学汇丰银行经济学教授，海上丝绸之路研究中心主任

四股“逆风”

让我帮罗伯特·戈登澄清一下。戈登教授承认技术仍在快速进步，经济也在增长。然而，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经济增长速度已经放缓，即使出现所谓的“新经济”，它也无能为力。

戈登教授对未来经济增长的前景持悲观态度。除了他反复说过的话，1920年至1970年间的“伟大创新”很难复制，电子计算机对人类社会的影响也不像电那样广泛。他认为，仍有一些“顶风”将进一步阻碍经济的进一步增长。

第一个“顶风”是日益恶化的收入不平等。不断扩大的收入差距不仅对穷人不利，对富人也不利；它不仅会加剧社会矛盾，还会影响经济的长期可持续增长，甚至动摇市场经济的基石。

第二种“顶风”是教育。教育进步曾经是美国经济增长的主要驱动力，但现在已经成为一种过时的力量。1900年，只有10%的美国人能够高中毕业。到1970年，这个比例已经上升到80%。奇怪的是，到2000年，这个比例已经下降到70%。据说这是因为越来越多的美国青少年进监狱，所以上学的人越来越少。在所有发达国家中，美国是唯一一个高中毕业率在25至34岁之间低于55至64岁之间的国家。人人都说美国高等教育发达，但初等教育水平却远远落后，甚至连高等教育都存在许多问题。学费越来越贵，给学生带来沉重的债务负担。美国的大学学费债务已达1.2万亿美元。平均来说，如果一个大学生在学校借了10万美元，他必须工作到34岁才能还清贷款，还贷款的时间会越来越长。教育中的阶级分化越来越严重。富裕地区的小学质量远远好于贫困地区，而精英大学的大多数学生来自高收入家庭。在美国，有一个“学区室”，而且有必要拼写爸爸。

第三个“逆风”是人口因素。人均产出由劳动生产率决定，即单位时间和劳动时间的产出。工作时间取决于每个工人的平均工作时间和有多少工人参加工作。有多少工人参加工作取决于劳动人口(即不包括不能工作的儿童和老人)和劳动参与率，即这些劳动者中有多少人实际参加工作。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促进经济增长的一个强大因素是婴儿潮一代的激增，也就是说，这一代人出生在1946-1964年的高峰期。如今，婴儿潮一代已经到了退休年龄，劳动力将大幅减少，劳动参与率也在下降，这反映出许多工人找不到工作，只能等待政府救济。如果你去美国，你会发现美国也有“鬼城”，比如伊利诺伊州的盖尔堡、宾夕法尼亚州的斯克兰顿和纽约的锡拉丘兹，这些都不再是当年的盛事。在锡拉丘兹18岁以上的劳动人口中，42.4%没有工作。

第四种“逆风”是债务压力。根据国会预算办公室的预测，2038年美国联邦债务与国内生产总值的比率将达到100%，而戈登教授的预测是将达到125%。除了联邦债务，还有州和地方政府累积的债务压力。

此外，我们还应该考虑全球化的退潮和全球气候变化对美国经济的影响。根据经济学家威廉·诺德豪斯的计算，如果未来70年全球气温上升3度，全球人均gdp将下降2.5%。与人口因素的变化相比，这种影响要小得多。

美国未来的增长率约为1%

基于以上因素，让我们对未来的经济增长做一个粗略的预测。预测未来最可靠的方法是推断趋势。我们将美国自1948年以来的实际劳动生产率增长率分为四个阶段。第一阶段是从1948年到1970年的快速增长时期，在此期间实际劳动生产率的年均增长率为2.71%。第二阶段是从1970年到1994年的衰退，在此期间，实际劳动生产率的年平均增长率为1.54%。第三阶段是1994年至2004年的新经济时期，在此期间，实际劳动生产率年均增长率为2.26%。第四阶段是从2004年到现在，在此期间实际劳动生产率的年均增长率只有1%左右。从1948年到1970年最好时期的2.71%和从2004年到现在最坏时期的1%，我们可以得到1.38%的加权平均值。也就是说，如果美国经济不变好也不变坏，它更有可能保持1.38%的增长率。

然而，我们不是在谈论未来的“头风”吗？这些因素是长期的，趋势性的，难以逆转。尤其是人口因素将直接影响未来的增长率。根据经济增长专家戴尔·乔根森的分析，人口因素将使美国未来的经济增长率下降0.3%。如果扣除这0.3%，美国未来的增长率将变为1.08%。

当然，你可以说事情是人为的。如果政府采取有效的对策，仍然可以鼓励创新，缩小贫富差距，解决债务危机，提高教育质量。根据戈登教授的估计，即使政府采取了各种对策，乐观地将美国未来的经济增长目标定在1.2%更为恰当，再高也不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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