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平：2018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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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经济将在2018年平稳运行。随着消费超过投资成为经济增长的主要驱动力，中国经济增速季度波动明显收窄，2015-2017年经济增速季度波动保持在0.1个百分点左右。动能转换和韧性增强带来的这种稳定状态在2018年仍将保持。

1月22日，连平接受了英国《金融时报》的《理论周刊》和《2018年经济金融形势展望》的一系列采访:

2017年，世界经济呈现升温趋势，增速加快。物价水平适度上涨，大宗商品价格上涨。与此同时，国际直接投资增长缓慢，全球债务继续积累。过去一年，这些多变的外部因素给中国经济带来了新的挑战和机遇。日前，交通银行(601328)首席经济学家、中国首席经济学家论坛主席连平做客本期。结合交通银行金融研究中心团队的研究成果，对2018年宏观经济和金融形势进行了分析和展望。

全球经济已经整体复苏，不确定性依然存在

记者:你对2018年的世界经济形势有什么看法？

连平:自2016年下半年以来，全球主要经济体的增长速度加快，全球变暖的势头将持续到2018年。据估计，2017年全球经济增长率将为3.4%，预计2018年将增至3.7%左右。

总体而言，美国经济保持了复苏的步伐。经济促进计划已逐步落地，经济复苏推动了就业、收入和资产价格的增长。金融监管的放松促进了消费信贷的增长，加快了消费支出，推动消费价格指数上升到2%以上。一方面，美联储提高了联邦基金利率，2018年可能会有2-3次加息；另一方面，减少联邦储备银行的资产负债表将对国际市场的资本流动产生进一步的影响。据估计，2017年美国经济将增长2.3%，2018年将加速至2.7%左右。2018年，影响美国经济增长的负面因素依然存在。经济促进计划将面临财政资源紧张的压力，贸易保护主义的实施可能受到主要贸易伙伴的抵制，通过减税和其他措施进一步刺激就业的作用将逐渐减弱。

欧洲经济正在逐步改善，但仍面临许多挑战。2017年，欧洲经济增长势头好于预期，投资规模扩大，工业品价格回升，融资环境改善。消费价格指数正在逐渐上升，没有通缩担忧。据估计，2017年欧盟经济将增长2.1%，2018年将加速至2.3%左右。英国退出欧盟、民粹主义和难民危机仍将影响欧洲的发展。欧盟成员国发展不平衡，各国在经济增长、债务水平、就业状况和社会福利方面存在较大差距，导致分歧和摩擦持续存在，可能拖累欧盟经济增长步伐。

日本经济增长缺乏内需，其复苏势头可能难以维持。由于外部需求的恢复，日本经济已经连续七个季度增长，但国内需求仍然不足。在特朗普新政和美联储加息的影响下，日本央行的超宽松货币政策面临困境，其刺激效果明显下降，但不敢贸然结束，陷入两难境地。制造业丑闻不断爆发，核心机械订单下降，经济增长势头可能减弱。据估计，日本2017年的经济增长率将为1.5%，2018年将降至1.4%左右。

新兴经济体增长更快。在全球经济复苏、需求复苏和贸易增长的推动下，新兴经济体的增长加快，国际收支状况有所改善。技术进步和创新带来了全球产业价值链的重构，大多数新兴市场国家正在进行产业结构调整。据估计，2017年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增长将达到4.3%，2018年将加速至4.6%左右。全球贸易保护主义正在抬头，一些新兴经济体的产品出口可能会受到关税和非关税壁垒的影响。美联储加息和美国减税可能导致美元逐渐走强，这反过来将增加新兴经济体的货币贬值和资本外流压力。一些资本市场不完善、金融体系脆弱、管控能力低下的新兴市场国家可能会出现局部金融动荡，需要引起重视。

中国经济增长稳定，质量提高加快

记者:在这种外部环境下，中国经济将呈现什么样的发展模式？

连平:2018年中国经济运行平稳。随着消费超过投资成为经济增长的主要驱动力，中国经济增速季度波动明显收窄，2015-2017年经济增速季度波动保持在0.1个百分点左右。动能转换和韧性增强带来的这种稳定状态在2018年仍将保持。

2018年，三驾马车的运行可能呈现“一升、一慢、一稳”的趋势，即出口增速将加快，投资增速将放缓，消费增速将保持稳定。在世界经济持续复苏的推动下，出口增速将继续上升。世界几个主要贸易伙伴和新兴市场经济体的改善将继续有利于中国出口的增长。预计2018年中国出口增速将高于2017年，达到10%左右。

财务去杠杆化、企业去杠杆化、财务协调和监管政策收紧等因素都会影响固定资产投资的资金来源。加强对融资平台公司的管理，检查和利用ppp项目和各种投资基金变相借钱，这可能会制约地方政府的融资能力，影响基础设施投资。预计2018年固定资产投资增速将放缓至6.5%左右。

在取消小排量汽车退税政策、减少新能源汽车补贴等政策的影响下，汽车消费增速将放缓。房地产市场继续受到政策的严格监管，住房相关消费的增长率可能会逐渐下降。然而，收入增长、消费升级和养老金改革等政策支持消费。据估计，2018年消费增长率将在10%左右。

房地产投资全年可能实现小幅正增长。预计2018年存量房改革的效果将略有减弱，而去库存政策的逐步退出可能会对交易产生较大影响，商品房交易增长率将继续下降，同比增长率可能回落至-10%~-5%。商品房销售与开发投资之间的“链条逻辑”将保持不变，缓慢的周转和资金紧张仍将制约后续开发，而新增建设和土地周转将减缓房地产投资的增速，或实现5%以内的正增长。

Cpi略有上升，ppi较高水平下降，适度的通货膨胀有助于经济稳定运行。未来经济增长总体稳定，国内需求难以大幅上升；随着去杠杆化、风险防范和监管政策的收紧，市场利率将小幅上升，流动性不会大幅释放，因此2018年很难有更大的通胀压力。自2017年初以来，食品价格一直为负，并可能在2018年继续上涨。随着国内投资需求的减弱，2018年工业品价格上涨将放缓，生产者价格指数很难恢复大幅上涨的趋势。前期价格涨幅较大的上游产业价格可能会回调，价格涨幅将在一定程度上从上游向中下游传导。通过环境保护继续提高产能和加大限制生产的力度将支撑产品价格。据估计，2018年消费物价指数将上升2%左右，高于2017年；生产者价格指数的平均增长率约为3.5%，明显低于2017年。cpi和ppi的剪刀差逐渐缩小，价格水平相对温和。

中国经济将在2018年平稳运行。据估计，年经济增长率将在6.7%左右，高于年增长目标。经济总量和增长率很难掀起波澜，但质量提高的步伐将会加快。经济动能结构发生变化，消费继续超过投资；第三产业增速继续超过第二产业，服务业增长有新的机遇；供应方结构改革导致产业内结构升级和产业集中度提高，带来效率和质量改善效果；数字经济和互联网的快速发展为创新型和技术领先型企业提供了良好的发展机遇。2018年中国经济可能存在三大潜在风险。2018年发达经济体的货币政策正常化可能仍会对新兴经济体的资本流动和汇率产生影响。美国的贸易保护主义给中国的出口带来了负面影响。美国的减税政策可能会打破中美企业之间的竞争力平衡，给中长期跨境资本流动带来压力。

货币信贷增速放缓，资本流入汇率保持稳定

记者:那么，货币和信贷的增长率会保持去年的趋势吗？

连平:2018年，信贷增速略有回落，社会融资结构进入调整期。2018年，信贷增速将稳步放缓。房地产调控导致居民中长期贷款增长缓慢，地方债券互换对企业贷款的偿债效应可能是影响信贷增速的重要因素。然而，在市场利率上升、监管收紧的过程中，表外融资向表内融资的转移，促使部分表外融资需求转向信贷需求，使得短期信贷在社会融资中占据较高比例。美国加息等外部因素和国内因素对利率的双重影响可能会推迟利率的峰值，进而影响直接融资在社会融资中的比重的增加。全年社会福利增长率与信贷增长率之间的差距可能会缩小。综上所述，预计2018年信贷增速将在12.5%左右，年信贷增量将在15万亿左右，年社会融资规模将在19.5万亿左右。

2017年m2增速下降反映了去杠杆效应，市场流动性吃紧仍是常态。2018年，m2增速受信贷在信贷创造中的作用再次增强的影响较大。自金融去杠杆化以来，金融机构证券投资渠道的信用创造功能受到抑制。在债券市场利率见顶之前，金融机构不愿意配置债券，这一渠道的信贷创造功能始终难以得到显著提升。这也是m2在一段时间内持续下降的重要原因。2018年，由于“从虚拟到真实”效应的体现以及社会金融和信贷的稳步增长，m2不太可能继续下降。在稳健和中性的货币政策下，市场流动性在2018年可能会普遍保持适度和紧张。

记者:资本流动和人民币汇率会发生什么变化？

连平:2018年，资本流动可能保持净流入，人民币汇率总体稳定，波动性相对收敛。2018年，中国经济增速保持稳定，略有放缓。特朗普的减税、美联储的加息和桌子的收缩可能会在短期、中期和长期给中国的资本流动带来压力。监管部门将继续对外汇和资本流动进行宏观和微观审慎管理，并将开放资本市场和债券市场，预计这将带来1000亿元的额外资本流入。全球贸易和投资的复苏总体上有助于中国的资本流入。据估计，2018年中国国际收支中的非储备金融账户盈余可能达到约1400亿美元。其中，直接投资的顺差可能会收窄，而其他投资波动不大，仍可能保持顺差。外汇持有量可能会从前两年的大幅下降变为小幅上升。特朗普的税制改革和美联储的加息可能会略微缩小中美之间的差距，这将对人民币汇率造成一定压力。然而，中国的国际收支保持顺差，外汇市场供求的基本平衡有利于市场预期的分化。保持人民币汇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的基本稳定仍然是2018年的政策目标。人民币大幅升值和贬值是没有根据的。2018年人民币汇率将保持相对稳定，全年波动范围可能在[6.3，6.7]之间，波动幅度可能小于2017年。

宏观政策展望及建议

记者:您对2018年的财政货币政策和房地产监管有什么预测和建议？

连平:积极的财政政策将更加注重结构调整。从经济运行的总体情况来看，“十三五”期间实现年均6.5%以上的增长并不困难，也不会显著增加未来财政政策的稳定增长。要把握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三大硬仗:防范和化解重大风险、准确脱贫和防治污染，财政政策必须保持扩张态势。预计积极的财政政策将在2018年继续实施，重点是推进供应方结构改革，增强民生保障，推进减税、减费和财税体制改革。据估计，2018年的财政赤字将与2017年大致持平，财政赤字比例可能略有下降。今后，要加强财政政策，促进经济结构调整。优化财政支出结构，提高财政资金使用效率；加大结构性减税和减费力度，减轻实体经济的税收负担；更好地支持结构转型和消费增长重点领域，提高经济增长质量和效率。

货币政策将继续保持稳定和中性的基调，宏观审慎政策将考虑适度的市场流动性水平。未来，央行在双支柱框架下推进金融去杠杆化，将考虑宏观流动性水平，保持总体适度。2018年m2调控目标主要是指2017年的实际增长率。2018年的m2目标可能低于2016年底的水平，但高于2017年底的水平。鉴于金融去杠杆化方向明确，货币市场利率总体上行压力依然存在，贷款利率的上升已经影响到实体企业的融资成本。尽管目前和未来负利率可能会继续小幅出现，但货币当局在加息方面仍将更加谨慎。由于目前公开市场上存在丰富的结构性工具，储备政策经历了结构性调整和紧急安排，未来调整储备比例的必要性下降。货币政策应根据实际需要灵活变通，避免货币政策、宏观审慎政策和微观审慎监管可能产生的同向叠加效应，真正发挥“中性”作用。采取多种措施，避免贷款利率过快上涨，促进融资成本过度增加。关注新资产管理规定下银行业务调整过程中可能出现的流动性风险。全面灵活运用现有流动性管理工具，进一步拓宽流动性管理工具的应用范围。

房地产市场调控政策基调不变，“租购并举”将是2018年房地产长效机制建设的重点。未来一段时期房地产政策的走向和目标将高度体现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报告的精神。“住而不投机”的核心定位将坚定不移地写入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的报告，这表明中央政府决心让住房得到回报，打击空.的投资投机2018年，“限购+限贷+限价+限购”四位一体的综合严格控制局面将继续，针对地方拍卖、融资、中介和个人。在人口流入压力较大的城市，要增加房屋租赁用地供应，把握商品房用地供应，防止形成“变相拥挤”导致土地价格和房价上涨的局面。地方房管部门要加强政府与企业、互联网与信息服务公司的合作，搭建房屋租赁的官方交易和服务平台，为住房供应和交易监管提供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