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文生：比特币的货币本质之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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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文生首先分析了比特币兴起的原因。他认为，目前现有的货币体系存在两种类型的问题。首先，本币和银行存款的“过度发行”可能会带来太强的总需求、过热的经济和通货膨胀；二是银行过度贷款引发的资产泡沫和金融危机；正是因为这种“金本位”回归，一些人认为以比特币为代表的数字现金可以发挥作用。

阅读 “比特币的匿名性、缺乏透明度、对洗钱和恐怖融资的保护以及各种秘密交易方式都是不可接受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总裁拉加德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职权范围应该扩大到仔细审查比特币和加密货币。”-法国总统马克龙

“比特币的诸多属性决定了它不适合成为一种货币。”-瑞典中央银行副行长塞西莉亚·斯金斯利

“比特币不是一种货币，因为一种货币必须具有稳定的价值存储功能，而一种波动性在一天之内可以达到25%的“货币”不能用来支付工资。”这是推测，基于误解的推测。”-金融大亨乔治·索罗斯

“比特币是一种真正的‘天才作品’，有望用于经济的不同领域。”-加拿大银行行长斯蒂芬·波洛兹

“比特币有潜力发展到对经济产生更大影响的水平。在比特币对全球经济变得具有系统重要性之前，我们需要引入进一步的监管措施。”-英国财政大臣哈蒙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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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都是今年达沃斯论坛期间各界对比特币的看法。我们不难感受到以比特币为代表的密码货币目前面临的巨大争议。一些人看到了新货币的诞生，而另一些人则认为它的基本价值仍有待证明。比特币在未来是否会取代一些传统货币已经成为一个热门话题。

近日，中国金融四十论坛(cf40)成员、光大证券(601788)全球首席经济学家、光大集团研究院副院长彭文生在公开演讲中表示，比特币难以成为一种货币，各国政府不可能将其作为经济活动和交易的核算单位，比特币也难以改变现代经济环境下的信用生态。

彭文生首先分析了比特币兴起的原因。他认为，目前现有的货币体系存在两种类型的问题。首先，本币和银行存款的“过度发行”可能会带来太强的总需求、过热的经济和通货膨胀；二是银行过度贷款引发的资产泡沫和金融危机；正是因为这种“金本位”的回归，一些人认为以比特币为代表的数字现金可以发挥作用，或者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就是空.

但比特币能发挥货币作用吗？彭文生说，应该从两个方面来看:

1.比特币能取代政府发行的当地货币吗？这与国际货币和私人货币之间的争论有关，即它是否能成为一种计量单位(价值尺度)。然而，从历史的角度来看，货币的整个历史就是公共权力规定货币的历史，货币的选择不是市场竞争的结果。货币最重要的功能不是支付手段，而是计量单位。然而，就价格可变的比特币而言，我担心世界上没有一个政府会选择它作为功能性货币；

2.比特币能取代银行发行的信用货币吗？彭文生认为信用是现代经济不可或缺的要素。尽管比特币交易的不可逆性通常被认为是一种优势，但它是反信用的。用替代货币取代信用货币需要整个经济生态的根本改变。这显然是不现实的。

彭文生指出，许多央行都在探索数字现金的问题，这有两个值得探讨的意义。一是降低广义货币增长对银行信贷的依赖，从而降低金融的顺周期性；二是如何利用好这一铸币税资源。要降低金融的顺周期性，可行的方法是改革现有的货币金字塔，而不是启动一个新的火炉。

以下是彭文生讲话的全文。

当今货币体系中的问题

借用明斯基的说法，当前的货币体系采取金字塔的形式。

金字塔顶端是当地货币，即财政部和中央银行发行的货币，也被认为是中央政府的债务(但不可赎回)，是私营部门持有者最安全的流动资产。第二层是广义货币，即银行存款，即银行的负债和非银行部门如企业和个人的流动资产。第三层是非银行部门(企业和个人)的负债，也可以作为一定范围和一定条件下的支付手段。例如，传统企业通过票据背书转让完成支付，现在京东白条是一种个人信用支持的支付方式。

在这个金字塔上，政府发行的当地货币是最强的货币，其次是银行负债，而企业和个人负债的货币是最弱的。因此，企业和个人的负债作为一种支付手段，受到最严格的市场约束，过度扩张不太可能带来系统性风险。银行存款作为货币的特殊性在于银行有政府显性或隐性的信用担保，这实际上是将政府信用延伸到银行层面，容易导致过度扩张。

因此，我们现在通常谈论的货币是政府发行的当地货币和银行存款。这两种货币的过度增长(所谓的“过度发展”)会带来什么问题？首先，发行本币本质上是一种金融行为。政府支出是货币的释放，政府税收是货币的提取。财政赤字代表资金的净释放。当然，这里的财政不仅是预算中的正式财政，也是准财政行为，包括央行资产负债扩张带来的货币投入。那么，财政资金对经济有什么影响？政府支出与实体的需求相联系，例如，财政支出支持基础设施投资，或者社会保障支持低收入群体的消费。政府投资过多很容易导致总需求过度、经济过热和通货膨胀。

银行贷款太多有什么问题？一般来说，企业和个人获得银行贷款主要是为了投资。投资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形成新资产，比如修建新公路、新铁路和新工厂，另一种是购买二手资产，比如购买土地、房地产、股票甚至比特币。因此，过多的银行贷款不一定会带来通货膨胀，反而会带来资产泡沫。同时，银行贷款是企业和个人的负债，过多的私人部门债务容易导致债务违约，带来金融风险。

这里可能有一个问题。政府采购投入的资金掌握在企业和个人手中，后者存在于银行，形成银行存款，成为广义货币的一部分。这和银行贷款形成的银行存款有什么区别？我们可以假设一个简化的情况。银行收到客户存款后，不贷款给居民企业和个人，也不投资或贷款给非居民。它只能存在于中央银行，构成中央银行的债务是政府的债务，而不是居民私人部门的债务。因此，资产价格和金融风险的含义是不同的。从本质上讲，它仍然是以当地货币计价的，银行只是储存当地货币的渠道。

这是现有货币体系的问题。过多的本币带来通胀，过多的银行信贷货币带来资产泡沫和金融风险。在战后的20世纪50年代到70年代，这是一个金融抑制时期，在这个时期，太多的钱被投入到金融领域，这带来了通货膨胀。20世纪80年代以后，在金融自由化时期，银行信贷投放过多，导致资产泡沫和金融危机。银行贷款的过度扩张与作为信贷抵押品的房地产有关。信贷与房地产价格的相互促进导致了金融的顺周期性，而金融周期的波动给宏观经济带来了中期(而非传统经济周期)的冲击。

全球金融危机之后，人们开始反思现有的货币体系以及如何完善它。有些人认为我们应该回归金本位。一些人认为以比特币为代表的数字现金可以发挥作用，或者从某种意义上说，它有空.的生存时间比特币在未来能否发挥货币的作用，可以从两个角度来看:它能否取代政府发行的本币和银行发行的信用货币。

国家货币和私人货币

比特币与政府无关，它能否扮演货币的角色还涉及到国家货币和私人货币之间的争议。历史上有两位著名的经济学家在争论，即凯恩斯和哈耶克。

如今，那些认为比特币是一种货币的人经常寻求奥地利学派代表人物哈耶克的支持。哈耶克认为，货币是商品市场自由竞争的结果，货币最重要的属性是支付手段，只要每个人都接受它，任何东西都可以成为支付手段。哈耶克晚年提出了货币非国际化和多种货币竞争的理论。奥地利学派认为，人类社会的最终发展将导致当前货币体系的崩溃，这是由于过度的货币带来的通货膨胀，最终金本位制将会回归。根据这一逻辑，不受政府控制、对其供应有自然限制的比特币也可以取代现有货币。

凯恩斯认为，即使金本位是由政府规定的，国家货币也是合法的，国家货币已经存在了几千年。货币的整个历史就是公共权力规定货币的历史，货币的选择不是市场竞争的结果。货币最重要的功能不是支付手段，而是计量单位或价值尺度；支付手段和储蓄工具的功能只有在价值尺度处于基础地位后才能实现。例如，一元总是一元，它的名义价值不会变，但它的实际价值可以变，但它反映在其他商品的价格变化上。这一特殊属性是所有商品交易和债务清算最终依赖人民币的基础。

此外，法定货币不仅由法律规定，而且其基本经济基础是政府税收和支出。在中国，向政府纳税需要用人民币支付，政府支出也是人民币。广义而言，政府收支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约为40%，这是国家货币的经济基础。

更不用说关于货币起源的争论，应该说现代经济发展更符合凯恩斯的国家货币观。比特币能否成为一种货币，第一个问题是它能否成为一种计量单位(价值尺度)。我断定世界上没有一个政府会这样做。

商品(替代)货币和信贷货币

比特币的另一个观点是商品货币和信贷货币之间的争议。黄金等商品货币的优势在于稀缺性，它独立于经济活动或外生因素。然而，商品货币的购买力往往超过其作为商品的自身价值，因此它也成为了一种替代货币。比特币在稀缺性和价值方面类似于商品货币或替代货币。对于货物或替代货币，结算在同一时间点完成。所谓的单手传送完成了。

信用不同，即期支付交易完成，但整个信用交易没有完成，整个交易将在未来某个时间完成。也就是说，信用是经济活动的内在部分，是经济系统的内生部分，这就是信用货币难以控制的原因。比特币交易的不可逆转性通常被视为一种优势，但这只是反信用。用替代(商品)货币取代信用货币需要整个经济生态的根本改变，这涉及到如何看待信用在经济中的作用。

熊彼特认为企业家需要融资和信贷来进行创新，所以信贷是好的。战后以来，信贷与房地产的联系越来越紧密，特别是20世纪80年代金融自由化后，出现了信贷与房地产价格相互促进的金融周期，这往往伴随着房地产泡沫的形成和破裂而引发金融危机。因此，信用是现代经济不可或缺的要素，但过度的信用扩张是不好的。

指望商品(替代)货币取代信用货币是不现实的。为了降低金融的顺周期性，规范信贷行为是可行的。为了规范金融的综合运作，有必要将金融的公用事业部分(基础金融服务)与风险投资部分分开，两者不能相互渗透。相反，存款应该属于存款，投资应该属于投资，打破了刚性赎回。

中央银行数字现金

比特币不能成为一种货币，这并不意味着它基于技术的区块链和广义上的金融技术毫无价值。一个例子是，许多央行正在探索数字现金的问题。根据具体的设计，央行发行数字现金可能会产生重大的宏观影响。如果只有流通中的现金被取代，影响是有限的。如果带来与银行信贷货币的竞争，现有的货币体系可能会改革，而这种改革是好的。这是因为央行发行数字现金本质上是一种财政货币行为，有两层含义值得探讨。

首先，它可以降低广义货币增长对银行信贷的依赖，从而降低金融的顺周期性；第二，如何利用好这一铸币税资源。目前，我们的m2约为160万亿元，假设每年增长10%，即16万亿元，假设其中五分之一是央行发行的数字现金，即超过3万亿元。根据目前13亿的人口，每人每年可以发行2000元。如果将这一资源用于减税，比如降低基本生活必需品的增值税，就能极大地帮助低收入阶层。从货币金字塔的角度来看，它是增加当地货币在顶部的发行，减少银行信贷对货币扩张的贡献。重复我在开始时所说的，这两种货币投放模式有完全不同的宏观含义，两种极端都不好。现在问题过于依赖银行信贷。

总的来说，一个基本的结论是，比特币很难成为一种货币，各国政府不可能将其作为经济活动和交易的会计单位，这是货币的基本属性，在现代经济环境下，比特币很难改变信用生态。要降低金融的顺周期性，可行的办法是改革现有的货币金字塔，规范金融，而不是开创新的炉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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