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原油、铁矿石期货国际化的机遇和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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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3月26日，中国原油期货在上海期货交易所下属的上海国际能源交易中心正式上市后，大连商品交易所的铁矿石期货于5月4日正式向海外贸易商推出，标志着中国金融开放又迈出了一大步。原油和铁矿石作为工业生产的必需品，其价格不仅影响大宗商品的供求格局，还影响一国的金融地位和货币体系。

首先，为什么选择原油和铁矿石

目前，中国成品油定价主要参照国外原油期货价格，以10个工作日移动平均价格调整一次，当国际油价超过40-130美元时进行调整。目前，世界原油现货定价的基准主要是芝加哥商品交易所的wti原油期货和伦敦洲际交易所的布伦特原油期货，期货交易量占全球交易额的90%以上。我国原油现货定价采用国际原油品种，无法真实、及时地反映国内原油供求状况，这使得炼油企业在套期保值和规避风险的过程中经常遭受损失。

同样，全球三大铁矿石矿——巴西淡水河谷、澳大利亚力拓和必和必拓——的长期协议价格都基于普拉特指数。然而，普氏指数在定价过程中存在一些问题，如询价样本少、定价过程不透明、价格涨跌不对称等。受到国内钢铁企业的批评。另外，铁矿石贸易供应商主要在海外，海外客户不能直接参与中国的铁矿石期货，因此这种定价机制产生的价格不科学。中国铁矿石期货的结算价在综合指数之前推出，市场通常指期货市场当日15: 00收盘后的结算价，而综合指数通常在当日17:00左右向现货企业询价，这将导致市场投机。

为什么前两种期货产品选择原油和铁矿石？与其他资产相比，原油和螺纹钢价格波动较大，存在许多不确定性。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国际布伦特原油的年波动率已经超过35%，wti也有30%的波动率，而螺纹钢期货的波动率约为25%，与中国沪深300的波动率相当，但远低于美国S&P 500的16.7%的波动率。因此，中国原油和铁矿石生产商、加工企业和贸易商迫切需要一个能够真实反映国内供需状况的定价基准。

中国是一个石油供求大国，因此有必要建立自己的原油价格基准。根据国际能源署(iea)的数据，2016年，全球原油日供应量为9690万桶，总需求为9646万桶，供需基本平衡。中国每天的原油供应量约为400万桶，占世界的4.12%；中国原油日总需求为1190万桶，占全球需求的12.3%，中国原油供需缺口接近800万桶。可以看出，中石油(601857)高度依赖进口。

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钢铁生产国，也一直是世界上最大的铁矿石消费国和进口国。2017年，中国进口了10.75亿吨铁矿石，占全球海运铁矿石贸易的75%以上。2017年，中国铁矿石期货单边成交量为3.29亿手(329亿吨)(数据来自大连商品交易所)，该交易所目前是全球最大的铁矿石衍生品市场，是全球第二大铁矿石衍生品市场新加坡交易所铁矿石掉期和期货总成交量的23.44倍。

二、期货的国际化

上海原油期货是中国第一个对外开放的期货产品，定位为“国际平台、净价交易、保税交割和人民币定价”，旨在形成一个能够反映亚太地区原油市场供求关系的基准价。市场参与者可以是国内外石油公司、原油交易商、国内外对冲基金等。上海原油期货交易品种为中硫原油，不同于欧美原油期货交易，因此轻硫原油是主要品种。中间酸原油是从中国和亚洲邻国进口的主要原油品种。

大连商品期货交易所宣布的方案强调增加海外经纪机构和海外贸易商，这是中国期货市场国际化的具体实践。大连商品交易所期货合约规定铁矿石交易单位为100吨/批，报价为人民币/吨，可用于抵消保证金和外币保税交割。

目前，使用人民币结算原油贸易的国家包括俄罗斯、伊朗、安哥拉和委内瑞拉，它们是中国石油的主要进口国。世界最大的石油生产国沙特阿拉伯也使用人民币结算。然而，中国四分之三的原油进口来自中东。除沙特阿拉伯外，其他欧佩克国家都不承认和支持人民币计价。从以人民币参与原油贸易结算的国家来看，目前还不足以覆盖世界上大多数国家，而上海原油期货交易中心的参与仍然相对有限。此外，原油期货推出后，还涉及到人民币的境内外投资，这归根到底需要金融业进一步开放。

那么上海原油期货交易中心能成为亚洲原油交易中心吗？亚洲是石油消费增长最快的地区。在上海原油期货交易中心之前，亚太地区已经有东京、新加坡、迪拜和孟买的原油期货市场。但是，由于石油供需规模、交易规模、配套炼油储油能力和金融基础设施的限制，它们还没有发展成为一个有足够影响力的原油期货交易中心。上海作为全球金融中心、航运中心和贸易中心，以及自由贸易区创新机制的优势，为国际石油商和金融机构参与中国原油期货市场铺平了道路。因此，上海无疑是亚洲最有潜力成为期货交易中心的城市。此外，围绕上海，从上海到浙江、江苏、山东、福建、广东，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炼油和炼油产业带，在中国东部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原油炼油产业集群，产业基础雄厚。

大连铁矿石期货能改变铁矿石的定价权吗？铁矿石期货推出后，国内外投资均可参与，这进一步强化了中国铁矿石的价格发现功能和风险规避功能。普拉特指数定价与港口以人民币计价的铁矿石现货价格并不特别匹配。但是，国内大连铁矿石期货价格与国内港口铁矿石现货价格的匹配度较高，可以避免国内生产商一定的报价损失，有助于逐步建立大连铁矿石期货的定价权。目前，国内大量钢厂参考大连铁矿石期货价格，铁矿石期货的国际化将增强大连铁矿石期货的行业影响力。由于海外投资者的进入，有利于优化现有的铁矿石贸易定价机制。然而，目前国际铁矿石供应方仍在海外，国内生产商对铁矿石生产和供应有一定的影响力，但他们无法发挥决定性作用，因此很难从根本上动摇铁矿石定价权。

第三，面临的挑战

上海原油期货作为石油定价的基础，有利于石油相关行业的价格发现、套期保值和风险规避。有利的行业包括石油生产、运输、提炼、仓储和保税原油交易。铁矿石国际期货可以促进中国铁矿石期货市场的制度化，减少市场对铁矿石的投机，更好地规避钢铁生产商的原材料价格风险。人民币计价和清算的原油和铁矿石期货的成功经验，可以逐步复制到其他商品，如稀土，以进一步加快人民币国际化。

然而，这一进程仍然面临一些挑战。人民币期货能否成功过渡，或者过渡过程有多成功，并不取决于中国国内投资者，而是取决于国际市场上的原油投资者。原油期货和铁矿石国际期货也需要相关的运输和基础设施配套措施，以及相应完善的监管规则和法律。中国要保持上海原油期货交易的平稳有效运行，培养国际投资者的信任，获得广泛的国际认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然而，人民币国际铁矿石期货交易刚刚起步，面临着更大的挑战和不确定性。

(作者是经济学博士，复旦大学发展研究所兼职研究员。这篇文章只代表作者的个人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