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登新：中国家庭理财正在转型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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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董登新教授，武汉科技大学金融与证券研究所所长

中国家庭金融正在转型升级

——a股散户机构招募正在加速

武汉科技大学金融证券研究所所长董登新教授

(中国养老金融50论坛核心成员)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如今，越来越多的家庭自愿放弃进入股市，亲自上阵。他们更理性地购买股票基金或股票资产管理产品来替代自己的股票，并将家庭财富交给公共基金等“投资专家”来照顾，以获得稳定的“长期投资回报率”。从“零售市场”到“机构市场”的转变是中国股市30年开放后的必然过程，也是中国基本解决温饱问题后家庭理财模式的转型升级。

事实上，在基本解决了温饱问题后，人们开始越来越重视家庭财务管理。家庭理财只有两个目的:直接目的是保值增值，最终目的是为老年人储备。

改革开放40年来，中国的家庭理财模式经历了几个不同寻常的历史阶段:

(1)在20世纪80年代，存款是家庭理财的唯一选择，万元家庭是“富人”的基准。

在改革开放的头十年，计划经济主宰了一切。在短缺经济下，工业生产、流通、分配和消费仍然受到最严格的计划控制，生产和消费手段必须靠票来供应，而低价格和低工资保持不变。小企业小贩和街头摊点仍然被视为资本主义的“尾巴”。在短缺经济下，人们渴望食物和衣服。他们如何为财务管理省钱？

1978年11月24日，安徽省凤阳县小岗村的18位农民按下了18个红色手印，开始实行“大合同”生产责任制，拉开了中国农村改革的序幕。后来，全国各地出现了种植和销售粮食的个体“万元户”。他们穿着红色和绿色的衣服，并报了名，这成为那个时代“富人”令人羡慕的基准。

(2)20世纪90年代，存款和股票交易成为家庭理财的选择，杨百万成为“富人”的标杆。

由于80年代初的农业承包责任制和80年代中后期的工业企业承包责任制改革，以及个体工商户和私营经济的逐步开放，人们开始有了收入储蓄和银行存款。随着工资收入的缓慢增长，家用电器开始取代“三转一环”。1986年大学毕业时，我的月薪是70多元，1992年是100多元。在20世纪80年代，“三圈一环”是收音机、自行车、缝纫机和手表；20世纪90年代的“四大件”是电视、冰箱、洗衣机和空钥匙。

中国股票市场于1990年正式开放。虽然人们的收入仍然不高，但他们有强烈的致富欲望，一夜暴富。然而，当时有一个下岗工人，名叫杨，来自上海的一家国有企业。据说他通过“贩卖”国债赚了50万英镑的纯利润，然后到股票市场赚了50万英镑的纯利润。他被称为“杨百万”，这是那个时代最感人的财富故事和神话形象，“杨百万”也成为那个时代中国“富人”的标杆。

(3)在2000年，股票交易和囤积成为家庭理财的首选，1000万的净资产成为“富人”的基准。

1998年，中国全面展开“房改”运动，正式取消计划经济下的福利分房，房地产开发开始。从1998年到2009年，经过十年的房地产开发，中国城市面貌焕然一新，城市基础设施全面升级换代，人民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与此同时，计划经济住房已经成为第一次可以买卖的商品房，房价一直在不断上涨。从1998年到2009年，房价在十年内几乎每一两年翻一番。房价只涨不跌的财富效应鼓励人们买房和储房，住房抵押贷款成为中国家庭最大的负债项目。随着房地产财富效应的扩大和名义资产的泡沫化，中国的千万富翁在过去十年中成批涌现，并且变得越来越平民化。在大中城市，大多数家庭拥有两套以上的住房，有些家庭甚至拥有更多的商品房。房地产投机已经成为一种新的社会时尚。

(4)2010年，股票交易、囤积居奇、p2p和各种理财产品让家庭理财眼花缭乱，卖空和快速赚钱成为普遍做法。

在2008年的中秋节，美国引发了全球金融危机，而中国则全力以赴抵御危机，保持增长。2009年初，中国4万亿政府投资计划出台，银行全年新增贷款比上年翻了一番，各类公司债券、企业债券和金融债券迅速扩大，金融创新不断放松，普惠金融登上历史舞台。2013年，私募股权基金的地位被合法化，p2p像风一样扑向了同一个翅膀，在线贷款的年化回报率高达20%。各种私募股权基金(pe)和风险投资(vc)相继出现，银行理财产品和信托、保险和证券基金期货资产管理产品五花八门，应有尽有。然而，它们大多是短期或超短期投机品种，中长期投资品种严重匮乏。因此，“卖空型家族理财”从过去的“无选择”到今天的“无选择”，但仍然是“无选择”，因为它们都是“卖空”品种，所以根本没有选择。

尤其是当p2p中大量的传销、断网、逃跑、破产和欺诈暴露出来，刚性赎回被打破时，家庭财务管理开始挣扎、犹豫和担忧。如何保持和增加家庭财富的价值？全世界的人似乎都在问，短期投机和快钱的机会在哪里？他们认为银行理财产品的收入太低，信托产品的风险太高，p2p被屏蔽，投资者炒股赔钱，而创业不仅成本高而且风险大。这不仅是金融机构产品严重短缺导致的“资产短缺”，也是每个家庭财富保值的“金融恐慌”？

面对这种尴尬的困境，普通人(603883，临床股票)被迫“囤积房屋”以保值，用囤积房屋取代财富储备和养老金储备，用囤积房屋取代长期投资和长期积累。因此，在中国，房子不是用来居住的，而是用来保值的。这与中央政府提出的“住房是为了生活，而不是为了投机”的主张背道而驰。事实上，通过囤积房屋来取代财富储备或养老金储备是一个非常高的价格，也是一种严重的拥挤、闲置和社会资源的巨大浪费。这是金融机构失职和无能的结果，因为它们无法开发出满足家庭理财的中长期投资产品，人们被迫选择“短期投机”。

(5)在21世纪20年代，家庭财务管理将逐渐从短期投机和快速赚钱转向长期投资和养老金储备。

2019年，中国国内生产总值接近100万亿大关，人均国内生产总值超过1万美元大关。到2020年底，中国将基本消除绝对贫困，全面建设小康社会。事实上，在基本解决温饱之后，随着国民收入和家庭财富的不断增长，人们对家庭财务管理的需求会越来越强烈。

然而，目前中国的家庭理财模式仍以投机做空和快钱为特征。他们渴望致富，希望一夜暴富，甚至有些人渴望急功近利。鉴于这种情况，我国各金融机构竞相开发大量同质的短期和超短期投机理财产品，而中长期理财产品严重短缺，尤其是缺乏与整个生命周期相匹配的个人养老储蓄产品和长期股权投资产品。在某种程度上，这误导和扭曲了家庭财务管理的本质或起源。金融机构无法开发中长期产品来满足家庭理财的需求，这不仅是“资产短缺”和“金融恐慌”的根源，也是普通人被迫使用仓库而非财富储备或长期投资的重要原因。

然而，这种现象必须尽快改变。随着人口老龄化的加剧，中国60岁以上的老年人已达2.5亿。一方面，我们未富先老，另一方面，我们在心理上和物质上都没有为老年储备做好准备。中国的三大支柱养老保障体系仍在蹒跚前行。第一个支柱(社会保障)占主导地位，第二个支柱(企业年金和职业年金)范围狭窄，第三个支柱(个人养老金和养老金目标产品)刚刚起步，基本上是空白。如果我们仅仅依靠社会保障来应对未来更为严重的人口老龄化，结果只会是难以独善其身。

在美国，私人养老金(第二和第三支柱)的储备非常大，是公共养老金(基本养老保险基金)的10倍。3亿美国人拥有30万亿美元的私人养老金储备，占国内生产总值的150%，成为美国资本市场最大的机构投资者。它不仅是美国公共基金的最大买家，也是美国资本市场最重要的长期资金来源。由于这个原因，美国人不囤积房屋，不在股票市场投机，他们也没有太多的存款。然而，他们习惯了“一个人被卡在手中，他们刷遍世界没有悲伤。”他们的信心和信心从何而来？答:30万亿美元的私人养老金储备是美国家庭最大的财富储备和长期投资！

相反，中国14亿人的私人养老金总量只有1.5万亿元，仅占国内生产总值的1.5%。在中国的家庭财富构成中，私人养老金储备几乎是空·怀特的。因此，中国a股市场不仅缺乏机构投资者，而且缺乏长期资金来源，这是a股形成“零售市场”和“短牛快牛”的最根本原因。家庭理财缺乏养老金储备和长期投资理念，只能追求“短期投机”和“快速赚钱”。

然而，除了个人养老金储备规模较小之外，中国资本市场还存在一些不足和缺陷。综上所述，我国公共基金的最大缺陷是股权基金严重短缺，货币基金过度扩张；银行等金融机构的理财产品或资产管理产品存在三大缺陷:一是短期或超短期产品过多，中长期产品供给严重不足；第二，私募股权资产管理产品很多，而公募股权资产管理产品，尤其是公募股权资产管理产品很少；第三，覆盖整个生命周期的理财产品和资产管理产品非常少。

鉴于上述缺点和不足，中国金融业和资本市场近年来推出了一系列重大改革措施。例如，我们进一步放宽了沪港通的交易限额，取消了qfii额度控制，提高了保险资金的股权投资比例，鼓励公募基金大力发展股权基金，鼓励各类金融机构大力发展公募资产管理产品。各地的公共养老金在筹集、保管和进入市场方面都在加大努力。此外，到2020年，中国将完全取消海外金融机构的持股比例限制，这不仅是对中国金融业的挑战和考验，也有利于中国金融产品供给的多元化，有利于提高服务效率和服务质量。

自2019年以来，随着三大国际指数竞相纳入a股，外资持续流入a股的速度正在加快。外资主要通过“沪港通”和“qfii/rqfii”流入a股，这些外资大多是机构投资者和长期投资者。截至2019年底，外国投资者持有的a股市值已超过股票型公共基金的总规模。与此同时，国内投资者通过沪港通和qdii投资海外资本市场。

除了引进国外机构投资者之外，作为典型的机构投资者和“投资专家”的公共基金，将成为中国私人养老金规模较小背景下中国a股市场“去零售化”的重要武器。目前，我国的公共基金正赢得越来越多的中小企业和家庭理财的信任和青睐。

2019年，公共基金利润达到1.18万亿元，创下21年前成立以来的新纪录。今年截至2月18日，共有524种公募基金产品分红，累计分红222.15亿元，同比增长126.55%，去年同期分红总额为98.06亿元。今年春节后，公募基金销售异常火爆。据统计，截至2月19日，今年新成立的股票基金总规模已超过1400亿元。从募集期开始，在今年设立的106只基金中，有37只基金认购时间不到5天，其中18只基金在发行当日结束募集。另外两只基金单日认购922亿元和1200亿元，将基金发行的火爆场面推向高潮。

对于专业人士来说，做专业的事情是不可改变的规则。a股“去零售化”已成为大势所趋。一方面，依靠金融机构开发多样化的个人养老金产品和中长期理财产品，积极“招募”散户投资者，让散户投资者可以自愿放弃入市搏击；另一方面，是时候让我们的家庭放弃“短期投机和快钱”的模式了。我们应该借鉴西方国家的做法，把养老作为家庭理财的最高目标，投资养老，理财养老。这样家庭财务管理会更加冷静，注重长期投资；只有以养老为目的的家庭理财才能更长远、更冷静、更理性、更快乐！可以预计，到那时，私人养老金储备将成为中国家庭财富在资产配置中最重要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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