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锐：亚马逊的商业脚步还会迈回纽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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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马逊放弃了在纽约建立第二个总部的计划，这给美国政府和公众造成了巨大的冲击。特朗普明确表示，亚马逊的决定是纽约市的“重大损失”，除此之外，由前美国财政部长罗伯特·鲁宾、前纽约市长大卫·丁金斯·邓、高盛首席执行官大卫·所罗门和摩根士丹利首席执行官詹姆斯·戈德曼等纽约政界和商界名人组成的75人豪华团队共同签署了致亚马逊首席执行官杰夫·贝佐斯的公开信，要求贝佐斯重新考虑在纽约建立第二个总部的计划；与此同时，纽约州长安德鲁·科莫(Andrew Cuomo)也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向贝佐斯承诺，他将“为这个项目的批准承担个人责任”，而他试图保持亚马逊的拳击之心是无法言表的。

站在尖塔上的成功人士通常有绝对的发言权。2017年9月，亚马逊向外界宣布，它将以高调的“选秀”方式寻找西雅图以外的第二个总部地址，这立即吸引了来自全国多达238个城市的蜂拥竞价。为了赢得亚马逊的“好运”，除了减税、土地转让等各种优惠政策外，许多地方政府还抛出了极具创意的“绣球花”。佐治亚州亚特兰大附近的一个小镇同意圈出一块土地，为亚马逊建立自己的城市。密苏里州堪萨斯市市长亲自从亚马逊购买了1000件商品，并用五星赞扬表达了他的诚意。纽约州长甚至开玩笑说，只要亚马逊能来，他就将改名为亚马逊。几个月后，进入亚马逊“眼睛”的城市数量减少到20个；然后，亚马逊采用100个指标进行严格选择，最后纽约皇后区的长岛市社区和弗吉尼亚州阿灵顿县的水晶城社区脱颖而出。

贝佐斯随后向这两个地方扔了一块巨大的蛋糕，这让其他不成功的城市既羡慕又嫉妒。一方面，亚马逊将斥资25亿美元分别在长岛市社区和水晶城社区新建两个公园。为此，它将在未来10年为每个城市增加25，000个全职和高薪工作；另一方面，亚马逊将建设400万平方英尺的节能办公空室，然后扩大到800万平方英尺，分别为这两个地方提供约1万个建筑和维护岗位；不仅如此，亚马逊还承诺在未来25年给纽约带来280亿美元的新税收，并承诺为高中计算机科学课程提供资金，为职业培训做出贡献。凭借如此丰厚的礼包，在许多分析师眼中，亚马逊已经落户纽约。

然而，在亚马逊宣布其新总部遴选结果的当天，纽约发生了一场大规模的公众抗议游行。反对者最大的理由是纽约州政府不应该与亚马逊交换30亿美元的税收减免，因为这些税收本可以用于当地的医疗保健、教育、公共交通改善等。另一方面，长岛社区位于纽约河东岸，与曼哈顿隔海相望，距离曼哈顿中城不到半小时车程。它已经成为居民和开发商的新宠，在过去的五年里增加了超过12000套公寓。当地居民非常担心，一旦亚马逊进入，将进一步推高房价，提高生活成本。此外，亚马逊创造的25，000个高收入岗位基本上都是技术类工作，比如数据工程师和其他非纽约本地劳工。新增人口必然会增加公共设施的负担，这使得居民出行极为不便。同时，这些人的到来也将加剧当地居民的收入不平等。更让很多人无法接受的是，亚马逊拒绝了当地民众在新总部成立工会、投资改善周边公共交通的要求，反对的声音像洪水一样涌向亚马逊。

权威机构进行的民意调查结果显示，70%的纽约市民支持亚马逊在纽约的新总部，而26%的人不支持。显而易见，普遍支持度的人气可以让亚马逊继续推进其总部建设计划。然而，选择今年的情人节作为特殊日子，亚马逊出人意料地宣布了终止与纽约市婚姻的决定。对此，亚马逊的解释是，“当地政客已经明确表示，他们反对我们的存在，不会与我们合作，但对亚马逊而言，建设新总部的承诺需要州和地方(政府)官员的参与。”这是一种积极的合作关系，亚马逊必须考虑与纽约市的长期关系。”

我不得不说亚马逊已经看到了其中的微妙之处。据观察，在反对者中，除了美国国会中最年轻的民主党女议员亚历山大·奥西奥·科尔特斯外，还有对亚马逊的大部分补贴拥有直接否决权的纽约参议员迈克尔·贾纳里斯，以及民主党参议员伊丽莎白·沃伦等。这些人被外界视为民粹主义和民主党“左翼”势力崛起的代表，美国将在2020年举行大选。一旦这些人站在舞台上，亚马逊的生活肯定不会更好。在这种情况下，亚马逊选择了看似简单的“屈服于争议”之路。

然而，双赢的商业以尴尬的结果告终，政治权力不应该是最重要的决定因素，而是更直接地关系到当局处理局势的决策艺术。一方面，纽约州和市政府认为与亚马逊的这一交易是既成事实，既没有事先咨询当地人民，也没有提供任何公众参与的渠道，这对于热衷于表达自己观点的纽约市民来说是不可接受的；另一方面，在纽约和亚马逊的协议中，州政府直接承诺给亚马逊土地。作为纽约市的立法机构，议会的审查和监督权被完全放弃，这立即引起了国会议员和市议员的强烈反对和反击。不透明和无序的决策让亚马逊感到不安。

当然，亚马逊也暴露了其决策和危机管理中的许多不完善之处。首先，亚马逊的投资决策是基于创造税收、解决就业等经济起点，很少考虑或基本忽略工会组织、公共设施安全等非经济因素，这必然与投资场所人们的需求相冲突；其次，亚马逊采取了高调的“竞标”方式，而不是像苹果那样以“低调”的方式在奥斯汀设立第二个总部。这种造树的方法实际上为对手创造了一个平台和机会；第三，亚马逊还要求与当地政府签署保密协议，因此在计划公布前没有征求当地人民的意见。自始至终，亚马逊拒绝与民众展开有效对话，但最终还是选择在报纸上刊登整版广告，并向皇后区居民发送电子邮件寻求支持，希望能解决危机，但一切似乎都无效。作为美国最受欢迎的品牌，亚马逊似乎无法隐藏其傲慢的风格。

天堂的婚姻终于破裂了，没有人会是赢家。哈佛大学和麻省理工学院的联合研究结果表明，巨无霸的出现可以在五年内使投资企业的平均经济实力提高12%。对纽约来说，它不仅损失了比30亿美元补贴多8倍的税收，而且作为一个传统的金融中心，纽约正试图转变成一个新的技术中心。然而，亚马逊的离开显然让当地的科技产业聚集起来。程度大大降低；更重要的是，在亚马逊之前，纽约已经拒绝了想进入的零售巨头沃尔玛，而亚马逊选择退出无疑会给纽约开放和多元化的形象投下阴影，其商业环境也不能不引起外界的怀疑和考虑。

亚马逊作为参与者，自然会感到难过。失去了许多政府激励措施，不管怎样，作为总部的西雅图已经达到了亚马逊的增长极限，而亚马逊和当地政府在对高净值个人征税的问题上一再感到尴尬；更重要的是，亚马逊选择了纽约，最重要的是那里有多达32万名技术人才。如果亚马逊放弃纽约，它将放弃一个可以跳跃的人才高地。同样值得注意的是，谷歌和facebook已经在纽约设立了总部，谷歌计划将纽约的员工人数增加到2万人，而推特的第二大办公室也位于曼哈顿。亚马逊离纽约很远，事实上，它正在主动为其竞争对手腾出空间，而且它肯定有被边缘化的风险。幸运的是，对于与纽约合作终止后的下一步，亚马逊的最新声明是，它无意重启“寻找第二个总部”。看来将来可能会有一场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