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延辉：兼谈那些璀璨夺目的女性经济学家

本篇文章4365字，读完约11分钟

妇女参与经济学的现状是什么，这种情况的原因是什么，这种情况将对经济研究产生什么影响？

引导阅读

经济学因其悠久的诞生历史和相对完整的学科体系而一度被称为社会科学的“女王”。然而，我们很难在被称为“女王”的经济学家族中找到女性经济学家。

那么，妇女参与经济学的现状是什么，这种情况的原因是什么，这种情况将对经济研究产生什么影响？值此妇女节之际，边肖推出一篇文章，从经济社会学的角度探讨这些问题，并附上国内外著名女性经济学家的故事，希望能给读者带来一些启发和收获。

妇女参与经济的现状分析

在经济学研究团队中，很难回答这样一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因为很少有人关注这样的话题。尽管缺乏整个行业的准确数据给我们的研究工作带来了很大的不便，但我们仍然可以通过对单个国家和单个经济机构的案例分析来把握经济学的主要趋势。一般来说，妇女参与经济研究的程度很低，这与研究水平成反比，即研究水平越高，女性研究人员的数量越少。在最高水平的经济研究中——在诺贝尔经济学奖的竞争者中，女性参与者迄今保持着零的记录。

英国新剑桥学派的代表琼·罗宾逊夫人是世界一流经济学家中唯一的女性，也是历史上最著名的女性经济学家。西方经济学家认为她是少数几个应该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的经济学家之一。尽管琼·罗宾逊夫人没有获得经济学的最高荣誉，但她在J. r .获得了全世界公认的最高成就.洛克斯利编辑的《十二位当代经济学家》一书也榜上有名。琼·罗宾逊夫人没能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迟到者怎么办？

与男性相比，世界各地经济类大学和科研机构的女性研究人员在各个研究层面都相对不足。研究水平越高，女性的相对比例越低。例如，在美国大学的经济系，女性占全职教授的6%，助理教授的28%(相当于英国的高级讲师)。(注:空白，2000年。一些女性在经济学硕士研究生导师中仍然活跃，但在经济学博士研究生导师中，女性导师绝对不多见。杰出的女性经济学家寥寥无几，这在英国、美国和世界上许多国家都是普遍现象。

女性经济学家严重短缺的社会原因

事实上，不仅在经济学和社会学等社会科学领域，而且在整个科学和工程领域，妇女的参与率都很低，而且“泄漏率”很高，也就是说，妇女退出科学研究的比例更高。例如，就参与率而言，1973年，在美国获得博士学位的自然科学家和工程师中，只有8%是女性。7%，1996年，这一比例上升到22%；从泄漏率来看，有许多女生最初选择了自然科学，但没有在这个专业工作。例如，在1991年，在美国攻读自然科学的学生中，33%是女性，而主修科学和工程的雇员中只有20%是女性，即13%退出了科学研究领域。(注:雷曼等人，2001年。)那么，这种现象的原因是什么？从社会学的角度来看，我们可以从自然、社会、人力资本积累和经济收入等方面提出四个假设来解释女性经济参与率低的原因。

首先，“自然说”。经济学通常被认为是一门经验科学，在经济研究中需要严谨、抽象和标准的思维训练。女性思维的特点是感性、具体和浪漫。女性的思维特点使她们对语言、舞蹈、时装设计等可以用形象思维完成的职业情有独钟，但对抽象理性分析缺乏热情。以琼·罗宾逊夫人为例，她在经济学领域做得最好。尽管她的思想新颖而富有感染力，但她的文章通常被认为是英国散文的杰出范例，因为她的分析方法不符合主流经济学家使用的理论框架。(注:沙克尔顿等人，1999年。因此，许多人认为女性“天生不适合”进行经济理论研究。

第二，“标签上写着”。从社会学的角度来看，虽然国外的女权运动历史悠久，中国的妇女解放已经走过了半个多世纪，但社会各界普遍不信任妇女经济研究。这种不信任是女性与社会长期互动的结果，也是女性判断和男性判断共同作用于女性“做什么”或“做什么”的结果。如果上述“自然理论”成立，那么女性会有意识地回避理论研究工作，选择应用性工作。女性“自发”选择的结果进一步支持了社会关于女性“不适合成为经济学家”的经验性判断，并提高了女性经济学家的不信任感。这种状态反过来又减少了社会对女性经济学家的需求。如果没有一位成功的女性经济学家作为社会激励，女性将会有动力加入经济学领域，因此，能够成为经济学家的女性将会更少。这种现象就是社会学理论中著名的标签理论效应:一旦女性被贴上“你不可能成为经济学家”的标签，绝大多数女性最终都不会成为经济学家，因为一旦她们有了这种心理暗示，大多数女性都会自觉或不自觉地转移自己的个人兴趣，最终她们会离经济学家的轨迹越来越远。

第三，“人力资本理论”。从经济研究所需要的人力资本积累来看，要想成为一名优秀的经济学家，有必要进行规范化的初步培训。攻读学士学位、硕士学位和博士学位需要很长时间，尤其是硕士学位和博士学位。一般来说，学生年龄在23到29岁之间。这个时代是女性坠入爱河、结婚生子的黄金时代。推迟这三个步骤中的任何一个都会对女性未来的生活产生严重的负面影响。普通女性不可能在学习婚姻和爱情三部曲的同时获得学位，因为研究已经证明，即使在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性中，她们作为妻子和母亲的时间也比丈夫多。社会分工或社会责任限制了女性成为合格经济学家所必需的人力资本的积累过程，而“女性责任”的约束是那些在与男性竞争职业时遵守社会规范的女性所面临的固有缺陷。这种约束并非经济学独有，而是存在于社会结构的各个层面，如学术界和决策层。正是这种限制极大地限制了男女平等对话的可能性。

第四，“经济理论”。从经济学的角度来看，从事经济研究是一种高风险行为，投资时间长，效果慢，投资回报不确定。根据博弈论，人类对风险的态度可以分为三类:风险爱好、风险中性和风险厌恶，大多数女性属于后者。在不确定的条件下，根据最大和最小原则，大多数妇女会选择预期效用相对较小但收入相对稳定的职业。因此，与现有人力资本相容且适用性强的工作相对来说更受女性青睐。当然，经济问题或收入问题不能一概而论。大多数国家的理论工作者和中国的理论工作者一样，收入水平相对较低。然而，也有一些国家，如美国的经济学家，他们的教授和助理教授的收入分别比英国教授和高级讲师多1/3。有人认为低收入是英国经济研究行业缺乏吸引力的一个重要原因，但这绝不是唯一的原因，因为亚当·斯密的收入无疑是高的，但他的收入绝不是他多年探索“看不见的手”的根本原因。(注:弗里曼，2000年。此外，即使在经济理论研究行业收入水平领先世界的美国，女性经济学家的比例与其他低收入国家相比也没有明显差异。从这个角度看，经济收入不是决定性因素，“经济理论”的解释力并不比“自然理论”和“标签理论”强。

女性经济学家的短缺对经济学发展的影响

无论上述哪一个或几个因素起作用，目前经济学界很少听到女性的声音，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那么，女性经济学家的严重短缺对经济理论研究有什么影响呢？总而言之，有三个影响。

首先，理性比感性更重要。“理性”一直是主流经济学的传统假设。尽管不同的学派在不同的时期强调不同的侧重点，“理性”始终是经济学研究的出发点，无论是“完全理性”还是“有限理性”。然而，如果我们从女性的角度来观察人类行为，许多女性会认为大多数人类行为都是本能的，“本能”是人类行为的前提。那么，什么是本能？根据乔治·莱文斯坦的说法，“本能”指的是广泛的负面情绪(如愤怒、恐惧)、强迫状态(如饥饿、口渴、性欲)和感官状态(如疼痛)等。这些感觉可以引起人们的注意，刺激人们从事某些特殊的行为。(注:洛温斯坦，2000年。(

本能就像传统理论中的偏好一样，可以促使人们在不同的商品和不同的行为之间做出选择。例如，饥饿可以增加一个人对食物的偏好。那么，本能和偏好之间有什么区别呢？阿马蒂亚·森认为偏好的本质特征是连续性和短期稳定性，而本能则相反。因为欲望本身受人的内在状态和外在刺激的影响，它能迅速改变人的欲望，从而改变人的行为。

虽然“本能”或“激情”长期以来被认为是人类行为的破坏力，但正是这种力量包含了更丰富的社会内容，使我们能够观察和理解社会背景下包括经济行为在内的各种人类行为。恐怕理性或功利主义本身无法解释复杂的现实世界。理性假设扩大了经济学与现实世界的距离，这是用狭隘的人的眼睛观察世界的结果之一。

第二，分析方法视角单一。个人主义是经济学中传统而独特的分析方法。一些著名的定理或命题从一两个孤立的人的决策行为开始，延伸到整个社会。例如，在推断著名的帕累托最优时，经济学家更喜欢使用埃吉奥斯箱图作为分析工具来演示如何实现社会资源的有效配置。然而，Egios箱线图假设一个社会只有两个成员(两个生产者和两个消费者)，并且只生产两种商品或交换两种消费品。个人主义方法论及其建立的经济模型是经济分析不可或缺的理论工具，但也包含许多不可克服的矛盾。例如，福利是否可以在个人之间进行比较，根据个人主义方法论的假设，个人是自己福利的最佳评判者，也就是说，只有个人才能知道自己是否幸福。因为每个人都不知道别人的福利状况，所以福利不能在个人之间进行比较。事实上，生活在现实世界中的每个人都一直在和别人比较。

另一对矛盾似乎更令人费解:1978年，司马贺因“有限理性”假说及其在内部决策中的应用分析而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十七年后的1995年，罗伯特·卢卡斯也因“理性预期”及其在宏观经济学中的应用分析获得了诺贝尔经济学奖。这使人们不禁要问这样一个充满辩证法的哲学问题:人类在掌握知识时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态度？人类拥有的知识是无限的还是有限的？分析人类行为的出发点是什么，“有限理性”还是“无限理性”？对知识的态度就像对福利的态度一样。“相对知识论”和“相对福利论”可能更有说服力，而“相对论”则是女性思维的主要特征。

如果男性思维像一个“点”，那么女性思维更像一张“脸”。男人眼中的世界总是孤独的战斗，所以鲁滨逊在一个孤岛上成为一个永恒的前提。女性视野中的世界总是由许多不同类型的人组成的群体，人、群体和群体总是相互联系、相互制约的。在女性眼中，人是社会网络中的“点”，每个点都“嵌入”在特定的社会关系结构中。

社会网络的形式、性质和密度共同决定了网络中每个“点”的位置和移动方式。因此，无论是可以用数量指标来衡量的物质福利，还是难以准确衡量的精神福利，对女性来说，福利总是相对的，可用于福利比较的信息是不足的，所以知识总是不完善的。如果男人的方法论是个人主义和绝对主义，那么女人的方法论是集体主义和相对主义。相对而言，后者似乎更容易接近现实世界。

结束语

由男性主导的经济学充满了理性、模型和机会主义扩张。越来越多的经济学家热衷于扩张经济帝国，但没有人停下来评估经济学本身的理论研究。在经济学中听到女性的声音可能需要一些时间，但我相信这只是时间的长度。因为罗素说，不均衡的多态性是幸福的源泉，经济研究也不应该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