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宪容：美联储货币政策转向对市场的重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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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青岛大学经济学院教授，易宪容中国社会科学院金融研究所金融发展办公室原主任

据估计，一年前，市场上没有人会想到美联储的货币政策今年会发生重大转变，而且转变会如此之快。因此，自今年1月以来，美联储货币政策的重大转变无疑令市场感到意外。美联储在2018年12月开会时，将基准利率上调至2.25%至2.5%，并暗示将三次加息至3%至3.25%，然后停止加息。当时，美联储还表示，将继续无限期缩减资产负债表。但仅仅6周后，美联储在2019年1月底的利率会议上表示，将在可预见的未来暂停加息，并在今年的适当时候暂停资产负债表的缩减。正是由于美联储货币政策的这一重大转变，美联储3月20日利率会议的结果基本上在市场预期之内。

3月20日，美联储宣布了一项利率声明，正如市场所预期的那样，保持利率不变，将联邦基准利率保持在2.25%至2.5%之间，并宣布将在5月份放缓缩减资产负债表的步伐。根据目前的预测，从每月300亿美元到150亿美元，美联储可以在今年9月结束资产负债表缩减。更重要的是，从本次会议对利率的态度来看，美联储的货币政策倾向于鸽派。美联储的货币政策完全改变了。例如，最新的利率位图显示，美联储预计今年不会再次加息，这比2018年12月最后一次会议上的预期低了两倍，与市场预期的今年不会加息完全一样。从现在到2021年底的三年里，美联储估计只需要再次加息。也就是说，让美联储的基准利率全面下调。

美联储在利率声明中再次强调将保持加息的耐心，并下调了对经济的预测，称美国经济增长较之前的稳定步伐有所放缓，承认近期经济数据疲弱，并继续表示通胀压力不大。然而，该声明仍然认为，尽管上个月就业岗位几乎没有增加，但过去几个月的增长仍然强劲。美联储还发布了最新季度经济展望，并下调了经济和通胀预测。今年和明年的最新经济增长预测分别为2.1%和1.9%，低于2018年12月2.3%和2%的预测。2019年的通胀率预测将降至1.8%，失业率预测将升至3.7%。

美联储宣布利率决定后，尽管美国股市反弹，但最终还是下跌了。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下跌141.71点，跌幅0.55%，标准普尔500指数下跌8.37点，跌幅0.29%，纳斯达克指数基本持平。纽约原油期货上涨1.36%，达到每桶60美元；黄金上涨0.46%；美元汇率指数下跌0.4451，跌破96。

然而，不应低估美联储货币政策变化对股市和全球资产价格的影响。例如，自今年年初以来，由于美联储货币政策的重大转变，大量美元流动性开始回流到各种风险资产，尤其是股票市场。例如，美国三大投票指数现在接近历史最高水平。标准普尔500指数在2018年创下2940点的历史新高，在3月20日达到2824点。4%的差异可能再次达到历史最高水平；3月20日，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报25，745点，与历史高点26，951点相比，仅相差3.5%；纳斯达克指数目前为7728点，与历史高点8133点仅相差5%。上证综指也从今年的低点2440点升至目前的3090点，两个多月来的涨幅为27%，为全球最高。黄金价格今年也上涨了4%以上；石油价格从年初的每桶42美元上涨到现在的近60美元，涨幅超过40%；美元汇率指数已从3月7日的高点97.71跌至目前的95.984，仅在一周多一点的时间里累计下跌了1.45%。也就是说，美联储货币政策的重大转变导致大量流动性涌入各种风险资产，全面推动了风险资产的价格上涨。美国市场和新兴国家市场都是如此。

现在，问题是，为什么美联储的货币政策会突然转向，是美联储决策者的实体意识还是主观意识，是内部原因还是外部压力。事实上，从2018年下半年开始，国际组织(如imf)和国际投资银行都在改变对未来经济的预测，他们都认为全球经济将在2019年再次陷入衰退。尤其是去年下半年美国股市暴跌，让市场担心美国经济真的会有衰退的风险。因此，在2018年12月美联储利率会议后，政策制定官员对金融形势的急剧转变感到不安，担心美联储的货币政策可能会进一步导致全球股市暴跌。然而，事实上，情况并不那么好。美联储决策官员只能跟随市场力量。因为市场力量不愿意看到全球股市因货币政策收紧而暴跌。

当然，或许最重要的是，美国总统特朗普一直在指责美联储收紧货币政策，指责美联储加息，甚至威胁说，如果美联储不停止加息，他将接替美联储主席的位置。面对这一威胁，尽管美联储主席鲍威尔并未示弱，但据估计，他担心如果美联储收紧货币政策真的导致经济衰退，鲍威尔只能退而求其次。这也表明，对美联储主席的职位，职业信心是非常重要的，估计鲍威尔在这方面会缺乏信心。

然而，美联储货币政策的突然改变是否意味着美国和全球经济存在真正的衰退风险？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美联储、欧盟和日本等发达国家的央行会有货币政策工具来应对吗？实际情况可能并非如此。然而，政府和央行都希望通过过度的金融扩张政策来保持经济增长。由于任何信贷的过度扩张，政府付出的代价最小。过度的信贷扩张经常成为现代政府的本性。但事实上，实践证明，自2008年美国金融危机以来，这种过度的信贷扩张带来了一轮又一轮的经济衰退和金融危机，给少数人带来了越来越多的社会财富。这也是央行在货币政策中面临的一个主要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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