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胜军：一场“刺耳和扎心”的总理座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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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刘胜军，中国金融改革研究院院长

1外星人马云“发自内心”

1月15日，李克强主持召开座谈会，听取专家、学者和企业界人士对《政府工作报告(征求意见稿)》的意见和建议。

这次研讨会非同寻常。首先，由于中国经济和企业在2018年经历了“过山车”的非凡考验，他们真正感受到了“修昔底德陷阱”；第二，由于当前的经济形势仍然复杂，民营企业家有话要说。

不久前，在2018浙商大会上，马云说了这样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我希望我们所有的企业家，如果他们有机会会见领导人和参加研讨会，说出真相，不是为了他们自己，为了企业，为了经济，也不是为了空的话或陈词滥调。更重要的是要有积极的能量和建设性的解决方案，而不是纯粹的抱怨。我们的一些企业家参加了这个论坛，要么自己做广告，要么一切都很好。企业家的CPPCC成员和NPC代表应该承担这样的责任。只有承担更多的责任，我们才会受到尊重，当我们做事情时，我们才会有根据。

在我看来，马云的话不仅仅是为了浙商的朋友圈，也是为了他自己，因为他有最多的机会见到领导。

1月15日，首相召开了一次座谈会。机会又来了。

果然，马云在座谈会的开幕词中“开门见山”:

今天，我不是代表阿里巴巴，而是代表浙商协会、中国企业家俱乐部和阿里巴巴平台上的3000多万家企业，谈论一些微型企业的一线感受。我的话可能有点刺耳，有些不太好听。

李克强回答说:

不管是“刺耳”还是“令人心碎”，请开诚布公地说出来。我们今天举行这个研讨会是为了坦诚相待，畅所欲言。

“我的演讲可能已经超时了……”头脑清醒的马云在讲话中告诉了总理。

“没关系，你继续说，今天请到这里来畅所欲言。”李克强立即受到鼓励。

马云敢于建议:

要出台更多的减税措施，大力发展和完善资本市场和金融体系，不断提高政府的治理能力。任何事情都不应该“一刀切”，更不要说“像管理火车站那样管理机场”。

我非常赞成“发展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基础和关键”。我们应该着眼于“发展”，用“发展”来实现“稳定”。应明确界定风险防范，不应忽视经济下滑和就业风险。

李克强听完马云的讲话后说道:

在这个场合，你代表市场参与者公开表达你对当前政策的意见和建议，这是值得肯定的。在征求《政府工作报告》意见的过程中，我们必须认真听取市场主体和群众的声音。如果这个声音反映了群众的意愿和市场参与者的期望，我们将尽快改进和调整。如果我们的政策跟不上市场参与者，跟不上人民，难道不是“自拉自唱”吗？

你的演讲不是“抱怨”，而是真正谈论问题。你担心你的讲话会太刺耳，但我们都听了，都“全神贯注”。

必须允许人们和市场参与者抱怨。至于刺耳的话，政府不仅要让每个人说话，还要认真听。正确的政策要调整，错误的政策要认真解释，齐心协力凝聚最大共识，调动各方积极性。

2余永定“提供真相”

2009-2010年间，“4万亿元”被过度使用，导致一系列后遗症。中央政府提出“无强刺激”和“消化刺激后遗症”三个阶段的叠加就是由此而来的。

然而，我们也不能走向另一个极端:我们把刺激和稳定增长视为祸害。毕竟，有必要“刺激改革，为改革争取时间”。

在“谈刺激色变”的时刻，前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委员、中国社会科学院院士余永定在讲话中“大胆建议”:

当前，我们应该提高基础设施投资的增长速度，实施更加积极的财政政策，把防止经济增长进一步下滑作为首要目标。如果没有必要的增长率，所有稳定指标都将恶化，结构调整和经济体制改革等长期问题将无从谈起或难以推进。

这一观点不仅得到了2018年经济金融现实的验证，也呼应了吴敬琏先生2014年的远见:

要打好这场全面深化改革的硬仗，需要注意保持相对宽松的宏观经济环境。根据以往的改革经验，在总需求大于总供给、各方面都比较紧张的经济环境下，很难出台全面深化改革的措施，即使出台，风险也比较大。

余永定是最“专注和专业”的经济学家之一。早在2014年底，他就呼吁大规模财政扩张。当时，中国经济的生产者价格指数连续50多个月呈负增长。这一次，余永定再次提出“扩张”的逻辑依据是什么？余永定指出:

2018年，固定资产投资，尤其是基础设施投资，一落千丈。2018年前三季度，固定资产投资增速由2017年的7.5%下降至5.4%，主要原因是基础设施投资下降，基础设施投资占固定资产投资的27%。2018年前三季度，基础设施投资增速仅为3.3%，而2017年同期则高达19.8%。

政策因素，尤其是严格的金融监管，如整顿地方财政纪律和新的资产管理规定，是导致投资增长放缓的重要原因。

中国过去40年的经验证明，没有一定的经济增长率，所有问题都会恶化，因为大多数经济和金融问题都是以经济增长率为分母的。没有一定的经济增长率，结构调整、经济体制改革等长期问题就无从谈起。

阻止经济增长率进一步下降的主要方法是扩张性财政政策。这仍然是老办法，但它已经被尝试和测试了。当然，我们在2009年犯了一些错误，但我们不应该指责积极的财政政策，尤其是支持基础设施投资，这是正确的方向。

我们不需要太担心3%的财政赤字率门槛，但我们设定的实际门槛似乎是2.8%。我认为这个门槛不合理。如果我们想根据实际需要保持至少6%或6.5%的经济增长率，我们需要中央政府发行债券。

3李克强:通过刺激市场活力来抵御下行压力是改革的一个重要方向

在专家、学者和企业家的发言之后，李克强再次感谢大家的坦率和直言。他说，一年来，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坚强领导下，全国人民认真落实党中央、国务院的决策部署，经济发展来之不易。今年以来，经济下行压力加大，部分领域信心不足影响了市场预期，我们必须高度重视，做好应对困难和挑战的充分准备。

“要进一步简政放权，减税减费，同时实行公平、公正、包容、审慎的监管，防止干扰企业正常生产经营，进一步优化经营环境，激发市场活力，着力帮助企业特别是民营和小微企业解决问题。”他说:“我们只是想通过刺激市场活力来抵御下行压力。这是改革的重要方向。”

李克强表示，今天应邀出席会议的部分企业家来自典型的新型动能企业，部分企业家利用新型动能改造和振兴传统动能企业。今后，我们将继续加强创新动力，增强内生动力，培育新的动能，加快发展壮大。

“目前的新动能已发展成为中国吸收新就业岗位的主要渠道，为经济增长做出了三分之一的贡献，这是近年来经济发展取得的显著成就。”总理说:“当然，在发展新的动能方面不可避免地会有这样的问题。政府必须坚持包容性和审慎监管，支持新产业、新业态和新模式的健康发展，形成广泛的商业应用，这将有效促进就业的扩大。”

李克强指出，要积极释放内需潜力，瞄准发展、升级和民生的迫切需要，抓住机遇，合理增加对公共服务和基础设施(包括信息基础设施)的有效投资，鼓励扩大国内消费，充分发挥国内强大的市场优势。

最后，总理强调，中国仍然是一个发展中国家，发展是第一要务，所以我们应该牢牢把握“发展”，这是解决中国所有问题的基础。

“中国的经济前景广阔，其长期积极的基本面没有改变。只要我们努力，努力，就能破浪，克服困难。”李克强说:“我们认真听取了‘苛刻’的建议，希望专家、学者和企业家对社会释放坚定的信心和良好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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