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文武：降息潮能否提振全球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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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联储主席鲍威尔发布降息信号后，为应对经济下行压力，四国央行于7月18日降息。据不完全统计，今年有18个国家的央行降息，其中印度降息3次。在发达经济体中，只有挪威央行独立行动，并在6月20日采取了加息政策。从全球经济界的角度来看，美联储肯定会在7月底加息，这将为其他经济体降息打开空区间。预计美国官方降息后，将有更多央行加入降息行列，一波降息浪潮将席卷全球。

无论何时出现衰退，利率都会发挥重要作用。在经济增长的压力下，政府降低利率是一种常见的手段。目前，全球经济衰退的风险主要来自美国保护主义引发的贸易争端，以及英国与英国退出欧盟的不结盟和地缘政治恶化引发的地区冲突，其中最大的不确定性是世界贸易规模下降导致的全球经济增长下滑。尽管美国去年迫使墨西哥和加拿大重新签署了贸易协议，但新协议需要等待美国国会通过；美国、日本和欧盟之间的关税谈判仍在进行，目前没有明显进展；在6月下旬的20国集团(g20)会议上，中美贸易摩擦显示出缓和的迹象，双方的贸易谈判团队开始再次接触，但距离达成协议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在上述主要贸易谈判缺乏进展的情况下，出现了三个新的贸易摩擦领域。首先，美国取消了印度的普惠制待遇，并以印度对一些美国农产品提高关税作为报复(000061，诊断库存)；其次，特朗普指责越南利用美越贸易。7月初，美国开始对一些来自越南的钢铁征收456%的关税；第三，日本限制向韩国出口高科技材料和产品。这些事件进一步加剧了全球贸易紧张，给世界经济增长带来了新的不确定性。在贸易纠纷不断的背景下，有必要对降息在多大程度上能够缓解经济衰退、刺激经济增长反弹提出质疑。

贸易冲突导致了世界贸易结构的变化。世界产业链各个环节的企业都在寻找新的产业机会，这就需要付出额外的成本。据中国海关统计，2019年上半年中国外贸进出口总额同比增长3.9%，增速低于去年同期的7.9%。除了全球贸易总体低迷之外，中美贸易摩擦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从上半年中美贸易数据来看，中美贸易总额同比下降9%，中国对美国出口下降2.6%。与此同时，日本、韩国、越南和台湾的出口增加，其中越南成为中美贸易摩擦的最大受益者，上半年对美国的出口增长超过30%。然而，这些国家和地区对美国的新出口不足以填补中国所占的份额。归根结底，这些国家和地区在成本和制造规模上无法与中国竞争。由于中国是许多商品制造业供应链的末端，随着对美国出口的减少，中国也减少了从东亚和东南亚的零部件进口。这些国家和地区对美国出口的增长并没有抵消它们对中国出口的减少。这表明全球贸易产业链发生了变化，但结果是贸易量和效率下降。贸易量萎缩给经济增长带来的下行压力无法通过央行降息来改变。

2007年，次贷危机爆发时，世界主要经济体央行的负债总额只有5万多亿美元，仅12年后，负债就达到21万亿美元。主要经济体的央行通过降低利率和释放流动性，将全球利率压低至非常低的水平。可以说，世界正处于历史上最低利率时期。美国10年期国债收益率跌至2%以下，日本也像一些欧盟国家一样，结束了长期低利率，进入了负利率时代。超低利率大大增加了企业、居民和政府的借贷欲望。目前，主要经济体的债务总额已超过180万亿美元，是全球经济的两倍多。在利率已经很低的背景下，进一步降低利率对消费和投资的拉动作用非常有限，这不仅会给金融市场带来干扰，还会大大降低对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相反，当整体债务水平已经很高时，降息将刺激经济实体继续增加借贷，使债务水平不断上升，并增加债务违约的风险。

在过去十年左右的时间里，美联储一直通过量化宽松向市场注入流动性，以刺激经济复苏。在美联储于2008年12月将联邦基金的目标利率下调至0.25%后，利率保持了7年不变。2015年12月，美联储重新使用了利率工具，并开始了加息周期，直到2018年12月利率升至2.5%。在此期间，美联储的利率政策主要针对就业和通胀，并通过观察这两个指标的变化趋势来修订其利率工具。今年6月，美国的失业率为3.7%，前两个月为3.6%，接近50年来的最低水平。尽管消费者价格指数(cpi)同比增长1.6%，低于市场预期，但核心cpi(不包括食品和能源)同比增长2%，好于市场预期。6月份，零售额和核心零售额(不包括食品和能源等)分别增长0.4%和0.5%。)上升0.7%。按年率计算，第二季度核心零售额增长率达到7.5%，表现强劲。根据上述数据，美联储加息的理由并不充分。6月下旬，鲍威尔在对外交关系委员会的讲话中表示，“货币政策不应对短期情绪波动反应过度”，这也表明美联储当时不愿意降息。

尽管就业和通胀数据良好，但由于贸易争端加剧，全球经济下行压力给美国经济带来了更大的不确定性。美国制造业出现衰退迹象，第二季度同比下降2.2%，工业总产值下降1.2%，连续两个季度下降。受持续的贸易争端、国内需求下降和成本上升的影响，美国企业的利润也在缩水。特别是，企业的投资意愿和设备费用下降，这将对未来的经济增长产生负面影响。自去年下半年以来，美国10年期国债收益率一直在持续下降，其间美国国债收益率一直在倒挂，市场认为这是美国经济全面衰退的前兆。正因为如此，当鲍威尔7月10日在国会作证时，他对贸易紧张的不确定性和全球经济增长的压力表示担忧。据此，市场认为美联储降息是一个高概率事件。这也表明，除了特朗普的压力，贸易摩擦导致全球经济增长下滑，给美国经济带来巨大压力，这也是鲍威尔转向鸽派的主要原因。至少目前，美联储不是铁板一块，而且有许多成员反对降息。

目前，全球经济增长的压力主要来自贸易摩擦带来的不确定性。降息只能修复或防止经济下滑，但不能改变经济下滑的总趋势。要使全球经济摆脱困境，必须从根本上解决贸易争端，这显然是一个漫长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