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懂行的老领导：东北困境的症结究竟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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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中国东北有很多新闻。中国程心董事长毛振华抱怨说，亚布力滑雪场管理委员会的视频风暴还没有平息，“雪国屠城”的消息又开始发酵。正是因为每个人都关心东北的振兴，所以这样的新闻总是很热。

中国东北有什么问题？研究这口井对整个中国可能有重大意义。毕竟，东北是民国的长子，东北问题在全国各地都不同程度地存在。发现问题就是解决问题，而要解决问题，我们必须研究它。

我今天向你们推荐的是一位老领导的演讲的真实记录，他去年确实知道如何做生意。他的名字叫张。曾任国家发改委副主任、国家能源局局长、国务院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他可以说是东北问题的资深专家。通过重读旧文本，我们会有更深刻的理性理解。

“给东北一个时间来帮助他们改造。只是说一些批评的话，令人沮丧的讽刺的话，甚至讽刺的话，只会弄巧成拙，并不完全符合现实。”这次演讲最突出的特点是不要情绪化，不要害怕直接面对问题。《侠客岛》略微删节了原文。

全部的

近年来，东北三省的gdp增长率在全国各省中最低，引起了全国的关注。当然，东北三省的干部群众更加焦虑。因为我曾经担任过国务院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所以我对东北的经济形势更加关心和担忧。

根据统计数据，2003年至2012年，是东北地区经济社会发展和经济快速发展的最大时期。2003年，东北三省国内生产总值达到12722亿元，2012年达到50477亿元，是振兴初期的3.97倍，年均增长12.5%。特别是在2006年至2008年期间，东北三省的经济增长率达到了最高点。吉林省连续两年保持16%以上的高增长率，经济增长率居全国第二位，辽宁居第八位。

在此期间，东北地区经济总量在全国四大行业中所占的比重一直处于重要地位，东北地区的经济增长率曾一度位居全国四大行业之首。

东北经济下行拐点始于2011年(12.6%)，当年增速较2010年(13.7%)下降1.1%，2012年较2011年下降2.4%。到2015年，辽宁省、吉林省和黑龙江省分别降至3.20%、6.5%和5.7%。最困难的是，2016年的经济增长率将分别为-2%、6.29%和6.17%。辽宁经历了负增长，吉林省和黑龙江省的增长率分别位居中国第25位和第29位。因此，东北地区经济滑坡的声音引起了各方的关注。

东北经济怎么了？

习俗

人们容易指出的原因是:东北改革不够深入；计划经济有着深刻的影响；人的观念，强烈的官本位意识；有些东西不是去找市场，而是去找政府；一切都需要感谢；恶劣的商业环境；外向型经济不发达；不能在山海关投资。

这些问题确实存在。

记得在国家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战略初期，中央组织部和国务院东北办公室在哈尔滨联合召开主任以上干部会议，宣讲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战略。在会上，我说要振兴东北，就要学习赵武灵穿胡服骑射的故事。从改变习俗开始，我们今天中午能吃晚饭而不是把桌子变成烤面包吗？结果，当午餐开始时，每个人都很不舒服。一位女同志首先打破僵局，说我是女的，破例给张主任敬酒。结果，会场混乱了一会儿，桌子又变成了烤面包，这表明很难改变习俗。

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中国的地域差异和自然禀赋不同，人们的行为和风格也受此影响很大。电视曾经讲述了一个故事，一个上海知青在中国东北插队，后来留在中国东北看望她在上海的母亲。妈妈很高兴让她妹妹去菜市场买一些好的食物，并给她妹妹100元钱。当她回来买食物的时候，她会一个一个地结算，最后是106.50元，她妈妈会给她妹妹6.50元。这个弟弟一年到头都在东北，现在成了东北人。他很不满意，觉得自己太小气了，但这在上海可能很正常。

外国人在aa制下吃饭，而中国东北的人则匆匆忙忙地支付餐费。结果，老板不得不抢着付钱，但他还是没钱。东北人慷慨、忠诚、土地丰富，不在乎这三个瓜和两个枣。交朋友是好事，但在生意上用它还不够聪明。这样的例子很多，一时难以改变。所有这些问题都不同程度地存在，需要通过进一步深化改革和转变观念来改变。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这些问题在2004年至2012年期间也存在。为什么当时的经济增长率比现在高？

结构

就此而言，东北地区经济增长率的下降是由东北地区经济结构的特点造成的。

由于历史原因和自然禀赋，重化工业在东北经济结构中占有相当大的比重。东北老工业基地振兴的前八年，国内外经济环境与中国经济的快速增长、能源和原材料价格的上涨以及对设备的大量需求相吻合，这有利于以重化工业为主的东北经济结构。

例如，在第一重型机械厂时期，钢铁设备和核电设备的订单非常多。大庆油田也是如此。当时，国际原油价格超过每桶100美元。大庆的生活更加美好，为黑龙江的税收做出了巨大贡献。中国东北的钢铁厂和煤矿也是如此。

然而，当中国经济进入新常态时，经济增长率从过去的9%~10%下降到6%~7%。东北重化工业首当其冲，经济结构的转变不是一蹴而就的。

鲁浩省长曾经介绍过一套数据:2016年黑龙江省能源产值比2012年下降了1587亿元，这与国际原油价格下跌和大庆原油产量下降有关。原油价格从一百多美元一桶下降到四十多美元一桶，下降了一半以上。大庆油田的年产值超过2800亿元。打喷嚏对黑龙江的经济总量和税收有很大影响。

此外，煤炭价格大幅下跌，电力市场疲软，在黑龙江经济中发挥重要作用的能源行业迅速下滑。即使其他行业的产值增加了2000多亿元，也只能弥补能源的下降，经济增长率肯定会下降。

农业在黑龙江经济中也起着重要的作用。水稻产量520亿斤，为国家粮食安全做出了巨大贡献。然而，如果大米价格比一斤少一元，影响将是520亿元。我刚去过佳木斯，从富锦县翔宇金谷农业综合企业那里听说一公斤大米的价格下降了5美分，26亿元。

同样，受日本福岛核事故影响，核电发展明显放缓。从事核电设备的制造是一种优势，现在已经成为受影响最大的企业之一。

2010年，为了保护东北黑土区的生态环境，我们决定停止采伐，对大小兴安岭地区进行经济转型。木材财政消失了，需要政府财政转移支付。仅宜春一地，财政收入就降至14亿元，财政支出为127亿元。从长远来看，对全国、东北和黑龙江而言，这在战略上是一件好事，但对经济增长而言，这绝对是一个负面数据。

这些因素的叠加将对黑龙江省的经济增长产生重大影响。在其他地方有影响吗？有，但它对黑龙江的经济结构有较大的影响。伊春、大庆、黑龙江乃至东北的经济转型应该给东北和黑龙江时间来帮助他们转型。只是说一些批评的，令人沮丧的，讽刺的，甚至是讽刺的话，只会弄巧成拙，而且不完全符合现实。我从来不提倡按gdp增长率排名和谈论英雄。

优势

但是我们能说东北经济对中国的经济发展没有贡献吗？显然不是。

中国幅员辽阔，不同地区的经济结构、经济基础和自然禀赋不同。如果把它们都按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进行排序并相互比较，就很难实现主体功能区的理念。在对外开放方面，广东毗邻香港和澳门，上海面向太平洋(601099)，连接长江经济带，东北毗邻朝鲜。但是东北的开放必须和东南沿海相比吗？我看不出有可比性。中国东北更有责任维护国家安全。

因此，对于东北地区gdp增长率的下降，我们应该做出客观现实的分析，不要丧失信心。我认为黑龙江对国家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其一、二、三产业结构优于其他省市。

例如，黑龙江省的第一产业占17.5%，是中国最重要的农产品生产省份之一。但是农产品的价格并不高。你认为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我路过富锦县时，参观了一家现代农业全产业链公司。该公司储存了422万吨谷物，主要是大米和玉米，据称可以在10天内养活13亿中国人。黑龙江有七八家这样的粮食公司，这是对国家粮食安全的贡献。

伊春已经停止伐木，经济将受到影响，但我们有蓝天白云和有机食品。这个幸福指数不能等同于国内生产总值的增长，但是它的重要性永远不应该被低估。习近平主席视察宜春时说，青山绿水也是金山银山，生态就是资源和生产力。太好了！改革开放后，许多沿海地区发展迅速，但发展投入了太多的土地、人口、环境等生产要素，这是不科学的。

过去，江苏和浙江是一片食物丰富的土地，但现在它们不再自给自足。吃中国东北的大米和猪肉，他们的经济增长率确实令人羡慕，但黑龙江的大河、大森林、大粮仓和蓝天白云更令人羡慕。我们的经济发展不必遵循他们的模式。也许几年后，他们会更加羡慕我们。

中国人民对中国拥有航母和导弹驱逐舰感到非常自豪，但是航母和导弹驱逐舰的心脏是由我们黑龙江企业生产的。黑龙江企业在核电和直升机领域也有优势。因为军品的价格政策是为了保护小利润，否则军费会增加，而这部分的国内生产总值绝对不等于同等价值的鞋袜的国内生产总值。

黑龙江有703家工厂，不仅为船舶提供动力，还为中国天然气长输管道提供关键设备。我在任时，哈尔滨轴承厂生产航空空轴承，这是战斗机和飞机的关键部件。

所有这些都是共和国的支柱，我们应该继续保持这一优势。

反射

然而，有许多问题值得我们反思。

黑龙江或东北地区过去没有纺织和家电行业。例如，哈尔滨亚麻是苏联援助的156个项目之一，海伦糖厂是中国最大的甜菜糖厂，佳木斯造纸厂是亚洲最大的造纸厂...但是现在它已经崩溃了，为什么？

营口在改革开放之初处于领先地位。当时，友谊洗衣机是最大的品牌，而神农氏冰箱。现在，与南方的几家发电厂相比，它已经落入了孙山。为什么？东北这块土地不适合发展纺织和家电产业吗？工业的兴衰取决于企业家精神、市场氛围和自然倾向。平心而论，东北和华南在这方面是有差距的。

东北的粮食加工业也值得我们反思。台湾的旺旺食品经过一点粮食扩张就能卖这么多钱，这说明我们的脑子不够用；东北有这么多的葵花籽，但是瓜子的牌子很少，甚至连傻子瓜子都不在东北；在吉林，我们曾经支持郝跃牛肉和大成玉米的深加工，但是他们普遍经营不好。

因此，东北没有纺织工业，但如何让纺织工业在东北这块黑土地上成长。我们需要创造一个良好的商业环境，否则将是空会谈。我确实看到外资和香港资本在中国东北经营粮食深加工企业，但他们中的一些人确实带着眼泪离开了。比如，我认识一个叫刘秀才的海归，但他在其他地方和国外都做得很好，这值得思考。

东北地区也有许多高科技优势产业，起步时在全国处于领先地位，但实力不强，收效甚微。例如，沈阳的宋新机器人(300024，诊断单元)是多年前依靠中国科学院应用数学研究所开发的，该研究所在全国处于绝对领先地位。然而，经过这么多年，发展总是不尽人意。

东北的东软在软件和医疗设备方面也走在全国前列，但我们总觉得华为和中兴发展得很好，发展得很快；哈尔滨工业大学具有较强的技术实力和创新孵化能力，但与深圳和上海相比仍有差距；目前，新能源汽车龙头企业比亚迪(002594)的老板王传福毕业于哈尔滨工业大学电化学专业。这个专业的其他机构很少，但是全国的储能行业没有哈尔滨工业大学那么强。

金融、中央企业

金融业的问题不小。

在第一轮东北老工业基地振兴中，东北金融是失血型的。因为银行太穷，爱富，东北有很多坏账和坏账，所以东北的银行存款是净流出。需要的钱越多，钱就越少。越富裕，越容易得到钱，越贫穷。为此，陈元同志的开发银行成立了开发性金融，支持东北城市的基础设施建设和棚户区改造。我非常同意他的意见。因此，我认为应该在爱贫爱富之后加上一句话，就是金融也应该支持穷人向富人转化。

不久前，在40人金融论坛上，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殷勇做了一个简短的调查，发现黑龙江省的贷款余额为1.9万亿元，其中40%以上是涉农贷款，表明黑龙江省是一个农业大省。但是贷款利率呢？黑龙江省贷款平均利率为6.2%，比全国平均利率高0.49个百分点。涉农贷款利率为7.36%，远高于全国涉农贷款平均利率2.75%。听到这件事我很震惊。鲁浩州长也听到了。我国金融如何降低融资成本，帮助黑龙江和东北地区降低运营成本？东北经济出了问题，金融业责任重大！

另一个问题是小企业很难借钱。任职期间，我帮助东北成立了一家中小企业担保公司。辽宁、吉林、黑龙江省以及内蒙古、大连各出资3亿元。但后来，因为公司不在大连，大连拒绝离开，只有进出口银行支持15亿元，近30亿元的资本开始。说实话，我非常关心这家担保公司的情况。因为在山海关里，人们常说任何公司都将在中国东北完成。听说现在进展顺利，我松了一口气。我们应该为大众创业提供融资服务。

此外，金融也应支持对外开放，特别是与俄罗斯的工业合作。过去，当金融界谈论俄罗斯时，他们认为俄罗斯经济正在衰退，信用不好，不愿放贷。2005年，我和马凯同志一致同意向俄罗斯贷款，“以贷换油”。当时，商业银行不愿放贷，但后来发展银行放贷了。到2011年，所有的本金和利息都还清了，我们购买了4840万吨石油。现在海外金融已经成为开发银行的一项重要业务。因此，金融部门也应该有悠久的历史，重视它！

最后，我想说，在东北经济改革中，中央企业应该承担重要的责任。

这是由东北地区的经济特点决定的。国有经济非常重要，尤其是中央企业，在国有经济中占有重要地位。如大庆油田、哈尔滨电力、钟毅、齐齐哈尔汽车厂和黑龙江哈尔滨飞机厂都是中央企业。大庆油田打喷嚏时，黑龙江就会感冒。吉林第一汽车厂、吉化、长春客车厂和松原油田对吉林经济也有很大影响。更不用说辽宁了，辽河油田、鞍钢、大连船厂、葫芦岛船厂、大连石化企业、辽阳和抚顺石化企业、沈阳飞机制造厂都是中央企业。加上几乎所有的发电厂、输变电、邮政、通信、铁路和四大商业银行，所有的经济命脉都掌握在中央企业手中。

因此，我说东北经济不好，东北改革不深。中央企业难辞其咎，负有重要责任。从这个角度来看，东北地区的经济振兴应该期待中央企业的深化改革，而不仅仅是组织的分工与组合和人员的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