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年：对中国经济从看空到看多，这一年政府做对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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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徐小年是著名的中国经济悲观主义者。他多次表示，中国经济正在进入“中等收入陷阱”。然而，在最近的一次论坛上，他对中国经济的前景表示乐观。他认为，“虽然新的周期尚未出现，但出现新的周期是可能的。”在许多领域，中国政府做了正确的事情，形势正在好转。

虽然新的周期尚未出现，但它有可能出现。

中国的经济增长来自哪里？

经过几十年的快速发展，中国经济正进入调整和转型阶段。我们经常听到这样的说法，中国取得这样的成就是因为我们走了一条独特的道路，创造了一个独特的中国模式。

在我看来，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实际上是独特的和普遍的。一个国家从传统的农业经济进入工业社会后，将会经历快速的经济增长。中国不是一个特例。

增长的源泉来自哪里？各个方面都有很多因素。我想提一下与改革开放相关的两项经济效益改进。

首先，因为我们在改革开放中打破了旧体制和计划体制的束缚，允许了资源的自由流动，这为中国的工业化铺平了道路，创造了前提条件。在市场的引导下，资源从低效的农业部门流向高效的工业部门和商业部门，工商业的资本积累大大提高了生产效率。

第二，从低效部门到高效部门。在资源总量变化不大，劳动力资本和土地变化不大的情况下，这是中国经济增长的源泉，因为资源再分配产生了效率。

资源之所以能够自由流动，是因为我们在1978年开始推进改革开放。在工业化过程中，由于工商业的资本需求高于农业，我们经历了资本积累，即投资的快速增长。

投资的快速增长和资本的快速形成，一方面提高了生产效率，另一方面拉动了需求，这是中国经济自工业化以来快速增长的主要原因。

这不是特例。从历史上看，德国、日本(包括俄罗斯)在工业化阶段由于资源的重新配置，都经历了快速的经济增长。

在工业化阶段，德国的经济增长率超过了英国和法国，而日本的经济增长率超过了太平洋地区领先的美国。因此，改革开放30年来，中国经济增长的很大一部分来自工业化带来的效率提高。

中国已经进入后工业时代

目前，我们观察到的是经济增长速度正在放缓，整个增长重心已经从10%左右下降到今天的6%和7%。原因是什么？

一个原因是，经过几十年的快速投资增长，资本积累的过程已经基本完成。资本不再是制约中国经济发展的瓶颈因素，资本不再稀缺，而是成为一种过剩的生产要素。我认为工业化的进程已经基本完成了。

数据支持与我们的判断基本一致。中国的固定资产投资在过去经历了几次高峰。

第一个高峰出现在20世纪90年代初，当时固定资产投资快速增长，这是一个典型的工业化阶段，资本加速积累呈现出统计特征。

第二个投资高峰从2000年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变成了世界工厂。当时资本稀缺，大量海外订单进来后，国内产能不足，导致了第二个时期的高投资增长。

从2000年和2001年到2007年和2008年，固定资产投资的增长高峰持续的时间比第一次更长。

当工业化进程完成，资本积累结束，经济将呈现什么样的运行特征？其经营特点和工业化时期都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这意味着投资的高增长不再。我们可以看到，自2009年以来，固定资产投资逐年下降，2017年的最终数据还没有出来。据估计，这与国内生产总值是同步的，在工业化阶段，固定资产投资的增长超过了国内生产总值的增长，这是由于资本积累的需要，以及从农业国家向工业国家转变的资本积累的需要。

但在工业化之后，投资增长将不会像过去那样高。作为中国经济的重要驱动力，我们预计未来固定资产投资和gdp将基本保持同步增长，即保持个位数的同步增长。

单位数量的增加表明中国已经进入后工业时代。后工业时代的经济政策、后工业时代的投资战略和工业时代由投资驱动的高增长时期之间有着根本的区别。我们稍后会做一些介绍。

一个新的经济周期是可能的

后工业化时代的另一个表现是ppi(生产价格指数)，它已经从投资高峰进入通货紧缩时代。这场通缩显示了什么？

表示产能过剩。从宏观经济的整体供求情况来看，它已经从计划经济时代的短缺经济转变为目前的过剩经济。产能过剩，供给能力超过需求，这是从宏观角度来看的。结果，价格下跌，也就是通货紧缩。

为什么货币对经济的短期刺激作用如此明显，为什么中央政府2017年全年的政策基调是紧缩货币政策，这是中央政府多次强调的。如果你还记得，去年经济工作的重点是防止系统性风险的发生。

这不是没有根据的。我认为现在提出防范系统性风险是非常及时的。中央政府一再下令严格控制债务。在这种背景下，去年货币供应紧张。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看到这条红线自去年年初以来一直在下降，也就是说，为了防范系统性风险，中国经济的债务已经很高了，不能再继续增加了。负债的进一步增加可能会导致系统性风险，因此我认为全年的货币政策将延续去年的趋势，将会收紧。

如果货币紧缩，生产者价格指数就没有支撑。库存补充将促进生产者价格指数。第二个因素今年将逐渐减弱甚至消失。第三个最不可预测的因素是无法预测的管理能力下降。

在这样的分析下，我个人坚持认为，中国经济确实像权威人士所说的那样处于“L”型。但是，中国经济是否处于“L”型，对未来持悲观态度？不，虽然新的周期还没有出现，但有可能新的周期会出现。

它的出现有两个先决条件:

第一个条件是消除我们多年来刺激需求的政策所积累的系统性风险。

第二个条件是促进企业创新，形成新的增长点。

刚才有人说，它在工业化阶段的增长主要是由投资驱动的。工业化后，投资和gdp在后工业化阶段同步增长，增长点来自基层和微观层面，这也是为什么中央政府在过去几年里提出了两个概念。我认为两者都是政策方向上非常及时的改变。

第一个概念是经济已经进入新常态。我对新常态的解释是后工业时代。后工业时期的正常状态不同于工业时期。

第二个概念是供应方，这也是我非常支持的一点。经济增长的新动力不是来自政策刺激驱动的需求，而是来自供给方效率的提高。新常态转向供应方，这是我们未来经济发展的重点。

供应方改革的三大关键

如何理解供应方？目前，市场上有很多不同的意见。我认为供给方是制度比政策更重要，真正的供给方应该通过制度改革推动企业创新，形成新的增长点。关于供应方改革，我有以下建议:

第一，加强对私有产权的保护，鼓励对研发的长期投资。中国经济需要从制造业转向R&D，但R&D的投资周期很长，结果也很缓慢。如果一个企业家对未来没有稳定的预期，他就不能在这个领域投资。要建立对企业和企业家未来的稳定预期，就必须加强对私有产权的保护。这是至关重要的。

在过去两年中，中央政府发布了三份文件，强调保护产权、强调创业的重要性和尊重企业家的创造力。最近，司法系统重新审查了私营企业家的一些问题，这也表明保护财产权的措施得到了加强。

在我看来，我们需要努力解决这个问题。没有对私有产权的有效保护，就不会有对R&D的长期投资，没有对R&D的长期投资就不会有创新，也不会有中国经济的新增长点。

第二，供给方改革推动了混合所有制改革，真正实现了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的平等待遇。对于国有企业的管理，按照十九大精神，要从企业管理过渡到国有资本管理，停止专管国有企业，让它们在市场和经济中进行创新活动。过度的行政控制束缚了国有企业的手脚，推动了混合所有制改革，为民营企业创造了平等、良好的经营环境，解除了对国有企业创新发展的行政约束。

第三，供给侧制度改革应适当放松管制，在管制下难以创新。为什么互联网的大盘股出现了？因为互联网作为一个新生事物，在它刚进入中国的时候就已经野蛮地成长起来了，所以有必要让企业家发挥他们的创造力，让资源按照市场导向进行配置。

这是供给方的制度改革，不需要太多的制度指导，但急需配套制度。在后工业化阶段，我们的投资可以集中在哪些方面？

最近，我做了一些行业调研和企业调研，因为在宏观层面上，我觉得在后工业化时期没有什么大的惊喜。中国经济的更多亮点是在基层、企业层面和微观层面。在微观层面，我们可以看到许多投资机会和许多资产配置机会。

未来发展的三大突破

这里有三个主题，也是我研究公司的重点:

第一，行业的整合和重组。我们发现，一方面，许多行业的中小企业的生活越来越困难，但在每个行业，我们都可以发现，在经济衰退时，有些企业的情况比过去好。为什么？因为市场份额集中在这些企业。

这些企业拥有产品和技术，有可能成为未来行业整合和重组的领导者。投资应该跟随这些企业，产业的整合和重组是后工业化时期投资的重点。例如，产业整合和重组，例如，中国有70多家汽车制造商，美国有2家。

解释什么问题？中国汽车生产行业过于分散，无法发挥规模经济，因此整合势在必行。没有规模的企业可能在成本竞争、销售渠道竞争、R&D竞争中处于劣势，被龙头企业兼并或退出市场。

零售业，中国最大的零售商是京东。我不是在说平台交易。我不是在说阿里。阿里不是零售商。阿里的行业属性实际上与万达相同。它通过租赁商店赚钱，而不是零售商。我们通常把阿里和JD.com相比较。我认为设定基准是错误的。真正的零售商是JD.com。去年，京东的销售额超过2000亿元人民币，不到中国最大的零售消费品销售额的1%。

最大的传统零售商的销售额约为1000亿元。市场份额甚至更低。然而，沃尔玛在美国的市场份额接近20%。我们可以想象中国零售业有多分散。

这种过度分散的情况不会持续很长时间。只要市场力量发挥作用，低成本高效率的企业就必须整合低效率的企业。因此，全行业的重组势在必行，整合可以产生规模经济，提高企业的R&D创新能力。在这个整合过程中，有许多投资机会。

第二，消费升级。随着收入的增加，人们的消费已经从日常生活用品转向休闲、体育和旅游，从标准化产品转向定制产品。关于消费升级的文章很多。

在旅游业，我们可以看到，今天的旅游业不再是一个“旅游在这里”，但各种历史和文化主题，各种定制的家庭旅游，所有这些都是消费升级。

就商品而言，定制服装有所增加。我见过一家企业，利用3D测量技术和大数据技术，在生产线上完成手工定制，大大降低了定制西装的价格，缩短了交货时间，价格降低了50%，交货时间从一个月缩短到一周，使定制正装从高端消费变成了中产阶级能够负担的消费品。

在媒体报道中，我们都看到高淳资本收购了百丽，高淳明确表示将收购20000家百丽店，以在未来生产定制鞋，将高淳现有的鞋店转型为定制鞋店。这是为了抓住消费升级的机遇。随着收入的增加，人们不再能满足对标准化消费品的需求，越来越多的人要求定制消费品。这也是消费升级的一个领域。

第三，制造业和服务业的升级。我们谈论的是供应方面的先进制造业和先进服务业。

先进制造业:这是我自己的研究。iphone和其他iphone的最大区别之一是相机模块已经从2d变成3d，从2D变成3D。由于深度信息的增加，这不仅使我们的照片比以前更丰富，而且使我们可以做各种二维照片不能做的技巧和编辑。更重要的是，它可能是一个移动终端三维信息收集后，三维相机上升的未来。

它收集3D信息后，可以连接到虚拟现实和3D成像。三维虚拟模块的技术含量远远高于二维相机模块。中国企业正在追赶和开发手机三维摄像模块，涉及新材料、新部件和新工艺。企业的研发水平和技术水平要全面提升。如果我们能在这方面有所突破，进入苹果和华为的供应商名单，这个企业会有什么样的发展？Imagine/きだよ0

我还调查了一家从事数据驱动自动生产线的公司。过去，我们的生产线是由物流驱动的，遵循零件、组件和装配流程。现在，这个概念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不是物流驱动，而是数据驱动，这大大提高了生产线的效率，提高了中国制造业的水平。像这样的企业值得我们关注。

高级服务业:在金融业中，利用新技术提高金融服务水平，降低金融服务成本，是一种高级服务业。

我去了一家火锅餐馆，在R&D我用机器人坐在那里，机器人根据顾客的消费习惯推荐菜肴。推荐好菜后，我去了后台厨房，看到厨房是无人操作的，所有的机器人都在上菜，整个过程是自动化的，这就是所谓的高级服务业。

看到这些企业，尤其是民营企业，正在微观层面上开展这些创新活动，我对宏观层面的悲观情绪已经被空.一扫而空我建议你和我一起去看更多的企业。我到处都能找到刺激。

我相信，只要我们坚持以市场为导向的改革开放，围绕提高企业效率进行制度支持，以创新带动经济增长，我们就没有理由对中国经济的未来感到悲观。

如果我们能做到这一点，中国经济就能进入一个新的发展阶段，在这个阶段增长率可能不会那么高，但增长的质量是一种高技术和高质量的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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