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黄：未来银行业应用区块链可能先从支付环节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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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将来有大量交易在区块链结算，拒绝虚拟货币可能会让拥有庞大经济的中国变得被动。建议政府和非政府组织共同努力，创造具有中国特色的虚拟货币。法定货币结算制度下的交易成本较高，区块链的安全性、对称性和便利性将大大降低交易成本。未来，区块链在银行业的应用可能首先在支付方面取得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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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宾简介]朱现任中国行为法学会金融法律行为研究会会长。曾任中国建设银行副行长兼首席风险官(601939，咨询部)，中信集团监事，中信银行行长(601998，咨询部)。他著有专著和文集，如《远离冰山》、《价值银行》、《财富信念》、《林园网络》、《中国债务转折点研究》。

[核心要点]

主权货币和虚拟货币的分水岭在于不同的信用基础，虚拟货币背后的信用是技术信用。我国政府积极鼓励区块链技术，但对虚拟货币采取谨慎的紧缩态度。如果将来有大量交易在区块链结算，拒绝虚拟货币可能会让拥有庞大经济的中国变得被动。建议政府和非政府组织共同努力，创造具有中国特色的虚拟货币。法定货币结算制度下的交易成本较高，区块链的安全性、对称性和便利性将大大降低交易成本。未来，区块链在银行业的应用可能首先在支付方面取得突破。

“石油货币”仍然是一种主权货币。黄金、白银和石油熊猫标准与货币的性质无关

金融:2018年2月20日，委内瑞拉开始预售该国发行的“石油硬币”。“石油硬币”有投资价值吗？黄金、白银、石油和熊猫等虚拟货币更有价值吗？

朱:探讨虚拟货币的价值，首先要厘清货币的概念。从货币的经济属性来看，广义货币是指能够承担交换媒介、价值尺度、支付手段、价值储存等功能的普遍等价物。货币背后更深层次的经济原理在于它的信用，也就是说，它的“普遍等价物”地位在于它的“社会信用”。信用可以分为两种类型，一种是主权货币背后的国家信用；另一个是支持比特币等虚拟货币的技术信用。

虚拟货币依靠区块链技术来解决信用问题。交易链中的各方达成共识并建立一套基本规则。一旦交易主体批准并加入，所有交易都是开放和透明的，不可撤销的，不能修改。在此基础上应用的结算媒介从一开始就被交易各方所接受，它当然属于货币。

真正的虚拟货币只有通过严格的过程和一定的成本才能形成。例如，开采比特币需要消耗大量电力，这与金本位下主权货币的价值包含炼金术成本的原则是一样的。但是，从上述货币原则来看，虽然“石油货币”被技术所覆盖，但其背后的信用来源不是技术，而是主权国家人为创造并通过电子方式发行的货币概念，因此它仍然属于主权货币。它的发行与主权国家的债券发行没有实质性区别。至于石油货币是否值得投资，应该根据发行国的主权信用状况进行评估。对于通胀严重、经济低迷的国家来说，谨慎投资它们发行的货币是很自然的。

此外，流行的所谓“熊猫基”“熊猫币”都是噱头。人们认为熊猫是好东西，但这与金钱的本性无关。它们仍然是主权货币，而不是技术货币。

在区块链模式下交易时，必须使用虚拟货币

金融:你对中国正在开发的合法数字现金有什么看法？未来会有新的货币与美元竞争吗？

朱:央行的数字现金是人民币的电子化，其发行基础仍然是主权信用。除非按照区块链的规则运作，否则政府开发的数字现金只能在主权框架内运作，不能取代现有的虚拟货币。只要交易以区块链模式进行，就必须使用虚拟货币。

目前，中国政府非常鼓励区块链技术的创新和应用，但在缩小人民币汇率方面仍持谨慎态度。当然，虚拟货币本质上不需要主权的认可，因为它是非主权货币。

未来，随着网上业务的成熟，虚拟货币的使用将相应增加，虚拟货币只能通过挖掘或购买获得。如果一个国家没有自己的虚拟货币储备，未来的购买成本将非常高。此外，还有虚拟货币的话语权问题。尤其是中国的经济规模非常大。如果大量交易与中国有关，但与我们的货币无关，这将是一个巨大的缺陷。如果大量交易是通过互联网上流通的各种虚拟货币结算的，而我们排除了这些货币，人民币无法进入区块链进行支付，那将是一种非常被动的局面。与其被动防御，不如由政府和非政府组织在网络的主动推动下，共同创造具有中国特色的虚拟货币。

凯文·凯利很久以前在《失控》中指出，未来货币发行的主体不一定是政权和国家，还包括私有化的企业。这种观点不能用主权货币的概念来理解，但从网络世界的角度来看是非常现实的，因为网络世界没有复杂的主权概念，它是一切交易。因此，互联网比现实世界更容易实现货币统一。

那么，未来会有一种与美元竞争的全球货币吗？人类曾希望创造一种通用语言，但历史证明这种想法太理想化了。金钱也是如此。货币是一种等价商品，网上货币发行存在竞争。未来，各种虚拟货币更有可能共存。同意比特币的经济主体将使用比特币进行结算，而同意欧元或其他货币的经济主体也将拥有自己的交易空.

比特币价格存在泡沫。虚拟货币仍然存在许多货币问题

金融界:随着区块链网络经济的发展，虚拟货币的流通和使用必然是大势所趋。然而，比特币作为虚拟货币之王，仍因其“短期价值不稳定”、“长期价值无法适应经济发展”和“单一货币价值过高”而受到市场质疑。你觉得这个怎么样？此外，比特币价格现在有泡沫吗？

朱:在网上使用虚拟货币支付存在很多货币问题。货币的价值应该与流通有关，但不像股票，因为在二级市场的投机，有一个急剧的价格波动。比特币之所以稀缺，是因为它的技术高度和总量有限，这一点很受追捧，而且它的价格也在上涨，但它真的不应该成为一种货币的特征。

在金本位时代，每种货币背后都有一块黄金，发行多少种货币完全取决于主权国家拥有多少黄金和白银。黄金和白银都有自己的使用价值，这是由它们自己的使用价值来保证的。然而，随着经济的发展，主权国家的货币问题不再考虑其背后的金银数量，而是更多地考虑经济发展中的货币需求，这是正规货币的发展逻辑。

比特币的价格是法定货币和比特币之间的汇率。目前，汇率已超过1万美元。显然，存在价格泡沫。一万美元换一枚比特币，如果一万美元在现实生活中可以买到一百多桶石油，但一枚比特币在网上交易中只能换五十桶石油，这就是比特币的价格泡沫。

金融:如果用“技术信用”代替“主权信用”，人类将来会面临“技术”带来的新风险吗？

朱:当然，新技术也有风险。黑客本身就能带来巨大的风险，但是技术会逐渐改进。如果我们不参与新技术的应用，我们怎么知道风险在哪里？我之所以基本上肯定区块链，是因为现在法定货币下的社会交易成本很高，区块链可以实现突破。如果我们沿着建立技术信用的方向提高，总有一天现实生活中的综合社会交易成本会下降到一个非常低的水平，而社会的整体效率将会显著提高。对于交易主体而言，与现实世界中的法定货币交易相比，区块链交易的安全性、对称性和便利性将发生根本性的变化。

银行可以很容易地形成各种交易链。今后，我们必须想办法在支付方面取得突破

金融:区块链技术对银行业的影响是近在咫尺还是遥远？哪些金融领域可以相对较快地促进区块链技术的应用？

朱:支付领域的问题近在眼前。区块链的产生和发展都围绕着支付。世界上使用比特币支付的交易量非常大。以比特币为代表的虚拟货币将首先突破银行的支付功能。

银行拥有大量的数据和客户背景信息，这使得形成各种交易链变得容易。此外，由于信贷和信息供应的优势，银行更容易与交易各方达成共识。因此，银行今后应首先在支付方面取得突破。现有的支付方式是基于法定货币。未来，如何在区块链实现基于信息透明的企业间直接转账，降低附属第三方媒体的交易成本，在更高层次上提高安全性能，都是银行需要努力实现的目标。

未来，应用区块链技术解决银行业支付问题可分为两个步骤。首先，利用区块链技术解决结算支付链问题，满足客户对现有法定货币点对点支付的需求，然后过渡到纯网络，实现虚拟货币支付结算。

金融:区块链技术的祝福会加速金融大数据的发展吗？

朱:目前，一些机构往往将各种数据视为自己的资产和秘密，这是非常不合理的。国家和企业的秘密需要受到法律的保护，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无法抗拒数据的开放性。数据的价值在于共享。如果大量数据不能共享，那一定是系统设计中的一个问题。与个人隐私相关的数据需要得到保护，但许多数据是公共数据，而银行数据原则上都是公共交易数据，因此这些数据一般不应被视为属于银行。脱敏后，数据应尽可能转化为公共数据，以便社会能够共享更多。当然，有些事情需要考虑。一般来说，无论谁支付费用都应该得到考虑。例如，一些基于大数据的特殊应用应该付费。公共数据应该由政府透明地提供。

目前，中国尚未界定大数据的正确边界。在现实中，存在许多不规范的问题，如个人信息的共同销售和电话骚扰，还有许多阻碍数据共享的制度性障碍。然而，如果区块链技术得到发展，大数据应用将更容易实现突破。由于区块链技术可以提供信用规则，一旦规则确定，所有进入系统的数据都将是公开透明的，便于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