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一夫：南方洪灾将给中国经济造成多大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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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傅毅夫，苏宁金融研究所宏观经济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

就在疫情爆发后，洪水又来了。

据中央气象台报道，自6月1日以来，南方已发生6次暴雨过程，长江流域同期平均降雨量为1961年以来最高。暴雨引发的洪涝灾害已造成浙江、江苏、安徽、江西、湖北、湖南等27个省(区、市)近4000万人受灾，许多地方已进入“战时状态”。严峻的防洪形势不言而喻。

在这种情况下，除了感觉“2020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之外，我相信很多人都会有疑问:南方的洪水会给刚刚恢复的国民经济带来多大的影响？

这是本文试图回答的问题。

洪水影响了经济运行的基本逻辑

对中国人来说，洪水并不罕见。

中国南方大部分地区属亚热带季风气候，夏季炎热多雨。因此，每年汛期降雨量都会有不同程度的增加。在南部，大部分是丘陵和山区，地形崎岖不平。地势低的地方经常被大雨淹没。加上一些人为因素，一旦降雨量大而集中，就很容易导致不同程度的洪水。

历史上，洪水经常袭击中国。据《明史》和《清史稿》统计，明清543年(1368~1911年)中，有424次水灾，从几个县到30个县，平均每4年发生3次水灾；共有190个病例，覆盖30多个州和县，平均每3年发生一次。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大大小小的洪水几乎每年都能见到，仅在20世纪50年代的10年里就发生了11次大洪水。改革开放后，中国也经历了多次洪灾，其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1998年特大洪灾、2010年华南特大暴雨和2016年气象灾害。

洪灾的发生无疑会给经济运行带来影响。理论上，至少有三种影响途径:

(1)破坏农作物、家禽和家畜，同时，它可能由于水果、蔬菜、肉类和其他食物的减少而减少食物供应，进而推高通货膨胀；

(二)毁坏房屋、道路、桥梁、水利设备和其他固定资产，造成经济损失的；

(3)迫使部分工厂和项目停工或延期，造成交通堵塞和通讯中断，影响部分行业生产进度。

然而，洪水不仅会给经济带来负面影响，还会对刺激增长起到积极作用。一方面，被洪水破坏的房屋、道路、水利设备等固定资产和基础设施需要灾后修复或重建；另一方面，特大洪水将使人们高度重视防洪的不足，这就不可避免地需要额外的基础设施投资来提高防洪能力，如修建大坝和改善城市排水系统。这些都将在一定程度上刺激投资支出，并对经济增长起到相应的支撑作用。

逻辑是这样的，实际情况是这样的。我们必须根据官方数据分析具体问题。

洪水对通货膨胀有什么影响？

鉴于农业、林业、畜牧业和渔业是洪灾的重要影响对象之一，农产品(000061，诊断库存)和畜禽的产量将直接影响食品价格的变化，甚至增加通货膨胀的压力，我们有必要首先对cpi可能的走势进行详细的调查。

根据华泰证券(601688)的研究报告，cpi同比有上涨和新的价格上涨因素，表现为多期累计变化，反映当月价格变化存在一定偏差。因此，选择每月cpi环比数据进行比较，分析洪水对通货膨胀的影响。

由于1998年、2010年和2016年的特大洪水，具有很强的参考价值。这里，我们重点分析这三年的cpi走势；考虑到通货膨胀逐月变化具有一定的季节性，为便于比较，建议对2011年至2019年(不含2016年)的cpi逐月值做一个简单的算术平均，作为“洪水不严重”情景下的比较参考基准，如图1所示。

可以看出，1998年特大洪水导致当年汛期cpi大幅上升，但2010年和2016年cpi波动幅度明显弱于1998年，与洪水不严重时(即其他年份平均值)相比差异不太大，反映出洪水的影响有一定程度的减弱趋势。

需要指出的是，2010年下半年的cpi高于其他年份，但核心原因是货币发行过度和民间热钱投机并非都是洪水造成的。就2016年而言，汛期cpi走势甚至低于正常水平，进一步证实了特大洪水的通胀拉动效应较弱的判断。

主要原因是中国高度重视水利设施建设，投资巨大，使防洪减灾工作处于可控状态，洪水对农业发展和农产品供应的负面影响也得到抵御。

具体来说，在1998年特大洪灾期间，中国水利设施的整体水平较低，导致严重的农作物灾害，导致cpi大幅上升。此后，国家加大了对水利设施的投资。数据显示，整个“十二五”期间防洪设施投资是“十一五”期间的2.6倍，各大水利工程进展平稳。因此，1998年、2010年和2016年灾难性洪水造成的农作物受灾面积呈显著下降趋势(见图2)。此外，一些战略食品的价格控制也是稳定cpi波动的一个重要原因。

那么，华南洪灾会给cpi带来多大的影响？我们或许可以通过回顾2016年的形势找到答案。

为了更清楚地展示它，cpi食品部分在这里被解构了。在此基础上，分别对粮食、畜肉和新鲜蔬菜的价格趋势进行了调查(见图3)，可以发现:

(1)食物

在2016年汛期，由于水利设施完备、价格控制等因素，粮食价格变化可以忽略不计。

(2)动物肉

牲畜肉的价格趋势更多地取决于猪的周期、总体气候条件、市场供求等因素。自2015年年中以来，中国生猪生产能力不断得到修复，2016年下半年进入稳定期，价格并未因洪水而大幅变化，甚至出现环比下降。

(3)新鲜蔬菜

2016年8月和9月，新鲜蔬菜价格季节性上涨，9月份环比增幅高达10.7%，反映出洪水对新鲜蔬菜的影响相对较大。原因是洪水影响了蔬菜的种植、采摘和运输，蔬菜具有明显的就近消费和储存不良的特点。一旦发生洪灾，受影响地区的蔬菜供应将在短期内出现短缺，很难从国家层面快速匹配不同地区的蔬菜供应，导致价格大幅波动。然而，洪水对新鲜蔬菜价格的影响将在大约三个月后迅速下降。此外，新鲜蔬菜在cpi中的比重较小，生产恢复较快，因此不会从根本上改变cpi的整体走势。

综上所述，目前华南地区的洪灾不会对中国的物价指数产生太大影响，cpi可能会在7月至8月间上涨，但很难扭转同比下降的趋势。

洪水对宏观经济有什么影响？

从理论上讲，洪水会造成直接和间接的经济损失。

前者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破坏农林牧渔生产，导致第一产业增加值损失，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当前gdp增长率；二是房屋、道路、桥梁、水利设备等固定资产遭到破坏，造成经济和财产损失。但是，这种损失影响的是股票而不是增量，因此不会影响当前的经济增长。

就后者而言，洪水影响了水电供应、运输和原材料供应等许多环节，给工业生产带来了一些负面影响。同时，由于长期多雨天气，一些基础设施和房地产项目在汛期无法正常开工，影响了施工进度。

我们不妨逐一分析，先谈谈直接经济损失。

据官方统计，1998年特大洪灾中，各地申报的最终直接经济损失为2484亿元，约占当年国内生产总值的3%。随后，随着国内水利设施的改善和防洪能力的增强，当年洪灾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占gdp的比重明显下降，2010年和2016年的严重灾害分别为0.91%和0.49%(见图4)。

其中，农、林、牧、渔业直接经济损失约占直接经济损失总额的三分之一，2016年洪灾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为0.17%，2017年和2018年为0.07%。在此基础上，考虑到2019年第一产业占国民经济的7.1%，可以认为南方洪涝灾害给农林牧渔业造成的损失对gdp增长的影响有限。根据华泰证券的研究报告，国内生产总值的年增长率在0.05-0.15之间

此外，间接经济损失可以从两个维度来考察:生产侧和需求侧。

生产方面，从当月工业增加值同比指标来看，在每年汛期的6-8月份，其趋势表现出明显的季节性变化，即6月份上升，7-8月份下降。然而，2016年洪灾严重时，6-8月工业增加值并未同比下降，而是呈现出稳步上升的趋势(见图5)，表明洪灾对工业生产的影响非常有限，原因可能是

在户外生产中，建筑业的pmi数据可以用来反映问题。从过去的趋势看，建筑业的pmi在汛期有下降的趋势。风数据显示，从2010年到2019年，每年6月到8月，建筑业pmi将至少出现一个月环比下降，大部分集中在7月和8月，下降频率分别为80%和70%，大部分将在9月份反弹(见图6)，表明雨季确实会影响基础设施和房地产项目的建设进度，即使是在2016年洪水严重的情况下。

在需求方面，洪水的影响主要体现在投资上。以2016年为例，汛期固定资产投资和房地产投资同比增速呈现明显下降趋势。前者7月份直接降至3.89%，后者7月份也降至1.43%，远低于全年水平。水平(见图7)；2016年6月至8月，江西、湖南等地房地产投资增速下降速度快于全国平均水平，这与恶劣天气和洪水有关。然而，固定资产和房地产投资在8月和9月迅速反弹。可以看出，洪水的影响只是暂时的，不会对投资产生长期持久的影响。

进一步分析，洪水消退后，将对固定资产投资产生一定的拉动作用。但是，从往年的数据来看，水利设施的更新改造和新增防洪设施的投资在当年基础设施投资总额中所占的比重相对较低，大多在0.2%至0.6%之间，对整体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自然有限。但是，由于年初疫情在全国范围内的影响，为了稳定就业和经济，国内财政继续增持基础设施，灾后重建可能有利于基础设施投资的落地，从而支撑下半年基础设施投资的增长目标。

按照这一逻辑，可以粗略判断，目前南方的洪灾可能会在一定程度上对需求方造成短期干扰，并可能拖累6、7月份的投资增长率。今年下半年，经济本身将继续呈现逐步恢复的状态，随着国家财政的加码和新基础设施的倡导，各地的投资意愿将继续以较高的概率增加，基础设施底部支撑的趋势预计将持续，年度投资规模不会受到很大影响。

第四，现在不是坐下来放松的时候

当然，中国南方的洪水对经济的影响将取决于未来的洪水趋势。如果出现极端风险，最终结果不会像本文的分析那样乐观。

幸运的是，目前情况总体上是友好的，厄尔尼诺指数的变化就证明了这一点。

长期以来，我国洪涝灾害的严重程度与厄尔尼诺指数的强度高度相关。根据美国国家气象局发布的月度数据，1997/1998年、2009/2010年和2015/2016年的厄尔尼诺事件是中国近25年来最强的三次，与之对应的是三次最严重的洪灾(见图8)。就这次而言，厄尔尼诺现象的强度远低于1998年和2016年。再加上中国目前防洪能力的全面提高和新冠肺炎疫情防控过程中所验证的强大执行力，极端风险不大可能发生。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人们可以坐下来放松。毕竟，长江流域和淮河流域的暴雨仍在继续，防洪形势依然严峻。同时，根据中央气象台的预报，主雨带东段将于7月下旬转移至华北黄淮至东北南部地区，这是否会导致华北和东北地区发生特大洪水仍不得而知，因此有必要提高警惕。更重要的是，仍然有那么多的人需要适当的安置和救济，所以我们仍然有很多事情要做。

例如，如何做好应对灾害的市场安全，我在这里尝试给出三点建议:

一是大力发展流通，积极组织商品流通，减轻蔬菜等农产品价格稳定的压力。具体来说，要充分动员全国的农产品基地和大中型供应商，包括大型连锁企业和农产品批发市场，扩大采购范围，确保农产品供应规模；

二是有关部门要加强价格监管，维护农产品市场秩序，坚决打击借机哄抬价格、囤积居奇的违法行为和中间商人为制造市场混乱和恐慌的现象，确保农产品市场供应和价格稳定；

第三，针对受灾地区的城乡弱势群体，有必要及时启动社会救助机制，向弱势群体发放临时价格补贴，以缓解弱势群体的生活压力。

在我们即将结束之际，我想说的是，尽管通往2020年的道路是如此崎岖，但团结而勇敢的中国人民始终无畏于危险和障碍。不管挑战有多艰难，我们都活了下来，我相信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衷心祝愿人类远离灾难，拥有一个安全温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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