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丰慧：股市重奖举报制度应尽快出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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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余丰慧，华中科技大学副教授，著名金融评论家。

300亿元财务造假宛如天方夜谭，都敢走向大众视野。300亿财务造假，手段之恶劣让人瞠目结舌。当300亿元财报造假出现时，大多数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那句俗话“贫穷限制我们的思维”，因为最后家破人亡的世纪造假案安然也不过十几年才造假5亿美元多利润。没有底线的社会什么造假的人间奇迹都会发生。本该坐牢的康美药业董事长竟然恬不知耻的说，记错账与造假是有区别的。最终证监会一锤定音：现已初步查明，康美药业披露的2016至2018年财务报告存在重大虚假，涉嫌违反《证券法》第63条等相关规定。使用虚假银行单据虚增存款；通过伪造业务凭证进行收入造假；部分资金转入关联方账户买卖本公司股票。

a股上市公司造假达到了堂而皇之、光天化日、无所不尽其能的地步。有些ipo时整个数据就是假的；有些竟然公开修改财报数据瞒天过海；有些虚假披露公司信息，与庄稼合谋割韭菜；类似康美药业直接修改天量现金数据，欺骗市场，欺骗投资者，欺骗监管部门的恶行竟然出现。

令人思考的是，这几年监管部门不能说在惩治造假等股市犯罪中力度小，每周例会都有包括造假者等违法者被查处。然而，为何一边查处，另一边造假者越来越多，金额越来越大，目前几乎达到了失控之地步呢？原因何在？非常值得反思。

根本原因在于制度缺失，没有让造假者付出不敢于造假的代价，违法成本低到可笑的地步。比如，罚款蜻蜓点水，基本相当于给造假者做免费广告。不痛不痒的问询函，基本是帮助造假者刷存在感。造假者不问原因本应该一律退市，而a股造假者却能略使手段继续在a股瞒天过海欺骗投资者。

另一个容易忽略的原因就是对a股市场监督不是全方位的，而是监管部门在唱独角戏，在独舞。面对资本市场如此众多的主角和参与者，把监管部门累死、忙死、24小时不睡觉也监管不过来。一双眼睛盯住，与千万双眼睛盯住，反差太大了。

必须彻底改革和转变资本市场的监管体制和模式。当务之急是由监管部门一双眼睛盯住，转变为各类媒体、民间大众和公司内部员工等千万双眼睛盯住资本市场各类主体。并且以后者“盯住”为主。监管部门主要是查处，发现和提高线索的任务交给普罗大众、千万双眼睛。

如何发挥普罗大众提供造假线索的作用呢？道德自觉、路见不平等都是靠不住的，也没有持久性持续性。要依靠建立制度，依靠强利益激励，依靠高额回报机制才能靠得住，才有持续性、永久性。比如，易会满主席提出的“有奖举报机制”，就是一个行之有效，被发达国家证实非常管用的机制。

美国不仅在证券行业，而且美联储在银行金融等领域实施重奖举报制度以来，效果出奇之好。可以这样说，如果没有这样的奖惩制度，不会有美国今天春光明媚的股票市场。

2011年，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通过了一条新规，许诺向举报违反联邦证券法规的行为并提供实质性信息的个人发放奖励。具体规定为，如果举报信息最后导致100万美元以上罚款，举报者将可以得到相当于罚款金额10%至30%的奖金。美联储对于举报银行各种违规违法行为的奖励也是违法金额的10%-30%。中国有句老话：重奖之下必有勇夫，就充分阐释了这个机制的有效性。

重奖举报人国家财政不出一分钱，重奖成本由违法者承担，而且起到了惩罚违法者做假者，净化市场的目的。同时，之所以对举报者奖励比例如此之高，包含对举报者后来生活保障的保护，即：因为举报既是一生都找不到工作，这么高额的奖金也可确保一生体面生活无忧。

重奖制度建立后，在利益驱使下，公司员工、投资者和社会公民都可以参与到举报队伍中，也可以作为专职举报人。同样可以成立专职举报打假公司，实行公司化运作。在利益强约束和驱动下，一个市场化的高效举报机制必将形成。

当然，建立之初百分之百会出现一些问题，特别是重奖之下铤而走险的假举报和要挟威胁、敲诈勒索、索取钱财犯罪一定会出现。同样要依靠法律手段进行严惩。必须强调，主体必须明确，必须由被举报者拿起法律武器依法状告虚假举报者。要挟威胁、敲诈勒索、索取钱财的假举报犯罪，现有法律都能对上号进行严惩。只要法律不闭眼睡觉，任何犯罪都逃不了。

华尔街见闻转载券商中国作者程大爷文章，梳理了近年来sec对举报者的奖励案例。自2012年以来，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已经向61人提供约3.76亿美元的奖金。

2013年，sec宣布给予一位举报者1400万美元奖金。但为保护检举人，sec并未透露此次检举人的姓名和详细信息，只是宣称举报者提供的信息使委员会成功追回了巨额的投资者资金。

据媒体报道，2018年3月19日，美林证券的三名内部人员举报公司擅自挪用客户资金，获得了高达8300万美元(约合人民币5.25亿元)的奖励。

2018年7月，摩根大通因未披露利益冲突，违规获利被罚3.67亿美元，其中6100万美元将作为奖励颁给举报者。

今年3月26日，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向两名举报人颁发总计5000万美元的奖金，以表彰举报人提供关键信息协助sec成功执法。根据sec官网信息，5000万美金由两名举报人分享，其中一人拿到3700万美元，另一人获得1300万美元。这笔3700万美元的奖金在数额上位列史上第三。

2015年美联储接到一名银行内部人员举报该行对洗钱监督不力，美联储调查核实后对该行罚款2.4亿美元，奖励该举报人2400万美元。这名女性员工辞职。

因此，中国资本市场重奖举报机制之剑应该尽快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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