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向东：进一步推动人民币国际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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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后，传统的国际货币体系暴露出一些制度缺陷，改革国际货币体系、增加新的公共产品和解决方案的呼声不断高涨。与此同时，中国经济总量快速增长，国际贸易快速发展，金融市场开放继续推进。人民币国际化的内生需求正在增加。10年来，人民币国际化进程取得了显著成就，有必要进一步明确推进人民币国际化的路径和重点。

□新纪元证券首席经济学家潘向东

显著的成就

近十年来，人民币国际化取得了显著成就。

人民币国际化的支付货币功能不断增强。根据swift的数据，截至今年第三季度末，人民币已从2010年的第35位跃升至全球第五大支付货币，活动持续改善。人民币在国际支付货币中的份额为1.95%。

国际储备货币的功能开始显现。据《人民币国际化报告》，中国央行已与38个国家或地区的央行签署货币互换协议，全球60多个国家已将人民币纳入官方储备。2016年10月1日，人民币正式纳入sdr篮子，成为发展中国家首个sdr篮子货币，极大提升了人民币在国际货币体系中的地位，增强了中国在世界经济活动中的话语权。截至2018年底，在各经济体央行持有的外汇储备中，人民币外汇储备资产约为2027.9亿美元，占全球官方外汇储备资产的1.89%，为2016年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统计人民币储备资产以来的最高水平。

离岸人民币市场发展迅速。离岸人民币基金池已初具规模。风数据显示，截至今年第三季度末，人民币境外存款余额为11537.93亿元；人民币金融产品日益丰富，离岸债券市场和人民币汇率衍生品数量不断增加，离岸人民币回报渠道不断拓宽。rqdii、rqfii、债券通、沪港通、深港通为离岸人民币资金跨境流通开辟了更多渠道，进一步提升了离岸人民币市场的广度和深度，形成了人民币“走出去、再回来”的良性循环机制。

投融资的货币功能继续深化。目前，境外投资者可以通过rqfii等渠道投资中国金融市场，境内投资者也可以通过rqfii和沪港通投资境外金融市场。截至今年第三季度末，境外机构和个人持有的境内人民币金融资产规模为5.86万亿元，持有结构由存款转为股票和债券。

不断完善人民币国际化的基本制度。2015年10月，中国启动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第二阶段于2018年5月全面投入运行。人民币国际化的基本体系逐步形成了包括交易、清算、结算和支付在内的完整的金融生态链。人民币国际化的金融基础设施不断完善，人民币定价体系初步建立，为人民币的国际化使用和投资提供了坚实的保障。

问题和挑战

同时，人民币国际化也面临一些问题和挑战。

首先，在人民币跨境使用中，资本账户增长迅速，占比高，而经常账户使用仍处于较低水平。在经常项目结算中，在华境外企业依赖路径，对人民币跨境使用政策不熟悉、不了解。

第二，人民币在国际支付中的比重较低。据swift统计，人民币在国际支付中的份额约为2%，主要用于中国与其他国家和地区的双边支付结算。

第三，人民币在海外市场的可获得性不高，香港占离岸人民币市场的很大比例，但存款规模只有万亿，贷款规模更低，影响了海外机构和企业使用人民币的意愿。

第四，虽然金融市场的开放促进了外国投资者大幅增持人民币股票和债券，但考虑到中国股票和债券市场已经是世界第二大市场，外国投资者持股比例仍然较低。

路径和焦点

进一步推进人民币国际化的路径和重点可以从几个方面考虑。

积极参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等国际金融体系。鉴于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美元将在国际货币体系中占据主导地位，中国作为一个新兴大国，应该避免直接挑战美国的核心利益，应该借助imf、g20等平台和机制更多地参与国际经济事务，积极推动国际金融体系的改革和发展。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的成立是中国增强国际话语权的一个里程碑事件。目前，中国在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亚洲开发银行等国际机构中的发言权明显不足。在现有全球金融机构主要是发达国家的背景下，中国应该利用AIIB提升中国在国际和地区事务中的话语权，这将极大地推动人民币国际化和中国经济的全球化。

加强区域货币合作。进一步加强新兴经济体之间的经济金融合作，有助于推动人民币国际化，促进世界经济和金融的稳定发展。人民币国际化应从推动人民币区域化开始。随着中国与周边国家经贸合作的深入，首先，人民币成为周边国家和地区广泛用于贸易结算和商品定价的货币，然后逐步提升到更高水平的汇率协调与合作，逐渐使人民币成为周边国家和地区的投资工具和外汇储备资产，使人民币成为地区核心货币，再逐渐被世界各国所接受，真正实现国际化。

完善跨境资本审慎管理。当世界经济陷入危机时，由于风险规避效应，资本可能会回流到美国，即使不流向美国，也可能流向日本等国家。在这种情况下，中国可以加强资本管制，控制资本外流。在风险厌恶增加的情况下，放松汇率波动和提高利率的效果并不能很好地抑制资本外流，此时只有资本控制是有效的。有必要提前防范人民币国际化可能带来的风险。因此，有必要审慎推进人民币国际化，以适应中国的经济实力、宏观调控能力和金融市场发展水平。

扩大与其他国家的经贸交流。特别是在不确定的国际贸易形势下，中国有必要扩大与其他国家的经贸交流。美元能够在国际货币体系中成功占据主导地位的主要原因是，它能够在全球范围内形成美元供求的有效渠道。在供应方面，美国强大的经济实力确保美国可以通过贸易逆差出口美元，而不会削弱美元的国际声誉。从需求方面来看，世界上其他国家对美国的贸易顺差使得这些国家积累了外汇储备，增加了对外国投资的需求，从而增加了对美元资产的需求。然而，由于中国储蓄率高，但投资不足，长期经常账户盈余，中国很难像美国一样通过赤字出口美元，其他国家也很难主要通过对外直接投资的出口渠道形成长期稳定的人民币需求。因此，扩大与其他国家的经贸交流将有助于推动人民币国际化，提升人民币的国际地位。

扩大资本市场的双向开放。资本市场双向开放有利于促进外国投资者使用人民币作为跨境投资货币，增加人民币配置需求。同时，随着人民币进一步国际化，跨境资本的流入和流出将更加顺畅，海外投资者的需求将增加，这反过来将有助于促进资本市场的双向开放。这形成了正反馈，同时也有利于资本市场的双向开放和人民币的国际化。

总之，人民币国际化应与改革开放和资本市场双向开放相结合，稳步推进，不片面追求数据指标，做好风险管理，服务实体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