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实：周期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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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十年的利率周期来看，产出缺口的消失导致了长期被抑制的通胀反弹。“实际利率上调”已经开始并将继续加速，供应方结构性改革日益成为全球增长的内生驱动力。

作者:石成，中国工商银行国际部首席经济学家、研究部部长、常务董事

“历史不会简单地重复，但它总是按同样的节奏前进。”2018年不仅是金融危机后的第十年，也是世界不同宏观周期的转折点和共鸣年。金融市场波动的加剧、贸易战模式的演变、地理风险分布的重构以及供应方政策的逐步运用共同证实了趋势变化的形成。从30年的大国博弈周期来看，随着双方实力的日益平等和相互依存，中美之间的博弈将进入一个全面竞争而非对抗的新时代，短期贸易战将以“战争”开始，以“和平”结束。从15年的经济增长周期来看，全球经济真正的普遍复苏已经确定，多元化浪潮已经到来，新兴市场将再次成为全球经济的主要驱动力。从十年的利率周期来看，产出缺口的消失导致了长期被抑制的通胀反弹。“实际利率上调”已经开始并将继续加速，供应方结构性改革日益成为全球增长的内生驱动力。

竞争不等于对抗，新时代的大国游戏开始了。从全球化的演变来看，新兴大国挑战大国似乎是历史的铁律，遏制和反遏制也使修昔底德陷阱始终构成威胁。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大国博弈中，美国一直受到挑战，而其主要竞争对手也随着它们之间的力量平衡而不断变化。我们的计算表明，不管购买力平价或市场汇率如何，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就全球国内生产总值/国民生产总值而言，前两个国家之间的数量差距在全球经济中所占的比例越来越小。以购买力平价衡量，这一差距已从近20%降至几乎消失，美元价格已从约25%降至不到10%(详见附图)。从20世纪50年代到80年代，大国博弈的主要参与者是美国和前苏联。由于两国经济总量的差异较大，两国之间的博弈主要表现为军事力量的对抗，这种对抗驱使其他国家形成对立的阵营。在这种情况下，冷战是最具代表性的游戏形式，而主权国家的安全是主要的游戏内容。从20世纪80年代到本世纪初，随着前苏联的逐渐衰落和日本的崛起，大国博弈的主角变成了美国和日本。由于经贸结构的可替代性，日益紧密的经济总量成为博弈的导火索。当然，由于两国在军事实力上不可同日而语，缺乏相互依存使得两国难以全面竞争。自本世纪初以来，大国博弈逐渐演变为g2(美国和中国)博弈。随着以购买力平价衡量的中美经济差异的急剧下降甚至逆转，中国与美国之间的相互依赖日益凸显，这种相互依赖大到不能倒，是新型大国关系的根本基础，也是双方难以失控的主要原因。我们认为，从二战后的全球化来看，虽然以美元计价的经济实力差距在前几个周期中经历了短期逆转，但随着挑战者绝对规模的不断扩大，挑战者和防御者之间的博弈强度更加均等，他们之间日益增强的相互依存性也使得博弈形式趋于灵活。基于此，中美博弈将进入一个全面竞争而非对抗的新时代，短期贸易战将以“战争”开始，以“和平”结束。

全球经济确实普遍复苏，多元化的浪潮已经到来。从1976年到2009年，全球经济增长大致经历了两个完整的周期。金融危机爆发后，全球经济陷入长期低迷。在十年危机中，世界经济增长的周期性转折点终于出现并得到确认，整个世界正式进入了一个真正的、普遍的复苏之春。最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最新预测数据显示，2018年和2019年全球经济增长率预计为3.9%。从相对变化来看，这一稳定增长率比2017年10月的预测值提高了0.2个百分点。这种增长在过去十年是罕见的；从绝对值来看，它不仅大大超过了危机十年(2008-2017年)3.4%的平均年增长率，还高于1980年至2017年3.5%的历史平均年增长率。随着真正的全面复苏，全球经济增长势头将更加分散，驱动因素将更加丰富，地区增长将更加均衡，这也将导致新一轮的全球化。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预测，2018年全球贸易增长率仍将高于经济增长率，发达经济体的贸易增长率预计将继续上升。从数据来看，新兴市场经济增长的“剪刀差”与发达国家相比有所反弹，而历史经验表明，“剪刀差”与全球经济增长趋势存在三年滞后关系(详见附图)。原因在于，作为一个更加依赖国际贸易和资本流动的经济区域，新兴市场的强劲增长通常出现在全球经济复苏之后。展望未来，随着全球经济复苏的确立，多元化的上升趋势将成为不可逆转的趋势力量，新兴市场将成为全球经济复苏的主要推动力，具有强大的经济活力。

被长期抑制的通货膨胀正在反弹，“真正加息”的周期开始加速。在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之前，10国集团经济体的平均cpi在8年多的通胀周期中超过了2%，而其3个月的利率大部分时间都高于通胀率，平均为3.1%。金融危机爆发后，各大央行通过非常规和超宽松的货币政策稳定了金融市场，避免了金融体系全面崩溃对实体经济造成的毁灭性打击。2009年底，10国集团经济的3个月期利率从2008年4%以上的高点急剧下降到0.56%的阶段低点。在宽松政策的短期刺激下，cpi也连续两个季度扭转了负增长趋势。随后，尽管cpi短暂上升，甚至一度接近3%，但欧洲债务危机还是接踵而至。通货膨胀的第二次下降迫使全球货币政策延长时间并加大努力。g10的三个月利率一直徘徊在1%以下。在2008年至2017年的9年里，宽松货币带来的通胀推力被总需求不足导致的内生通缩压力抵消了。产出缺口最终拉低了通胀中心，“虚假通胀”一再出现，但“实际利率上升”从未到来。随着产出缺口逐渐缩小甚至消失，全球货币宽松带来了越来越小的增长效应和越来越大的通胀效应，美国税制改革的财政刺激进一步增强了通胀预期。随着全球经济最终迎来真正的全面复苏，g10经济体的cpi接近欧洲债务危机以来的最高水平。因此，自2017年第四季度以来，10国集团的三个月利率也加速上升，目前已超过1%，创下9年来的新高(详见附图)。我们认为，为了回到稳定、可持续的经济内生增长道路，全球加息周期将继续加快，供给方结构性改革将取代需求方刺激，成为复苏的主要驱动力。

新时代的大国游戏不同于过去

资料来源:联合国统计司、世界银行、麦迪逊数据库2010、中央情报局和我们的计算

多元化浪潮已经到来(单位:%)

资料来源: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我们的计算

加息进程正在加快(单位:%)

资料来源:彭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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