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康：从博弈论视角看当前中美贸易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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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弈论作为一种分析工具，不仅可以分析纯市场的微观经济行为，还可以应用于国际事务的决策过程。但是，用博弈论来讨论和分析中美之间的贸易冲突，以及相关的国家利益和责任，我们在这里的整体分析只是一个初步的探索。

作者:康佳，全国政协委员，CPPCC经济委员会委员，华夏新供给经济研究所首任所长。

据新华社报道，5月3日至4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刘鹤与美国总统特使、财政部长姆努钦率领的美国代表团就中美共同关心的经贸问题进行了坦诚、高效、建设性的讨论。双方认为，发展健康稳定的中美经贸关系对两国都非常重要，双方致力于通过对话协商解决相关经贸问题。双方就扩大美国对华出口、双边服务贸易、双向投资、保护知识产权、解决关税和非关税措施等问题充分交换了意见，并在一些领域达成共识。双方认识到，在一些问题上仍存在很大分歧，需要继续加大工作力度，取得更大进展。5月17日，刘禾作为特使率领代表团在华盛顿启动了与美国的第二轮贸易谈判。目前，双方已发表声明:没有贸易战，今年3月开始的中美贸易摩擦已暂时结束。

中美贸易谈判可以理解为中美之间的一种利益博弈。本文试图从博弈论的角度对当前中美贸易谈判提供一个分析性的理解。

中美贸易冲突出现的博弈解释

博弈论作为一种分析工具，不仅可以分析纯市场的微观经济行为，还可以应用于国际事务的决策过程。但是，用博弈论来讨论和分析中美之间的贸易冲突，以及相关的国家利益和责任，我们在这里的整体分析只是一个初步的探索。

博弈论，又称博弈论，是研究各种决策主体行为相互作用时的决策选择和决策均衡的理论和方法。约翰·纳什揭示了博弈均衡和经济均衡之间的内在联系，奠定了现代非合作博弈理论的基石。后来的博弈论研究基本上是沿着这条主线展开的。

众所周知，博弈论对于行为解释非常重要。然而，仅靠博弈论不能完全解释行为的所有动机，也不能帮助解释复杂国家行为选择的所有方面。在国际贸易的背景下，国家与其他国家行为之间的互动非常重要，决策群体通常会做出理性的决策。因此，国际贸易可以理解为国家之间的政治和经济博弈。贸易国家就像游戏中的人一样，都以自身利益最大化为出发点。国家行为受到许多约束，包括贸易规则、商业信息、自然禀赋以及其他国家可预测和不可预测的决策。可以看出，即使参与贸易的伙伴(也是反对者)之间没有正式的胁迫，每个国家的利益仍然受制于其他国家的行为变化。因此，一个参与贸易的国家会把其他国家的行为纳入自己的考虑范围，并关注其他国家的行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悬崖勒马”、“自主研发之春”、“陪他到底”等舆论因素也可能影响对手的应对策略。然而，总的来说，贸易冲突应该得到缓解而不是加剧，应对这些冲突需要高水平的战略、战术和游戏智慧，而不是公众舆论的欢欣鼓舞。

参与国际贸易的国家有自己的优势，有其他国家需要的资源，用自己的贸易能力进行贸易，希望通过贸易获得自己想要的资源和利益。虽然各国有不同的偏好、资源和优势，但只要它们认为对方能够给自己带来预期的利益，它们就有从事贸易或准备从事贸易的动机。毫无疑问，中国自加入世贸组织以来，在对外贸易方面取得了巨大成就，为自身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然而，这个游戏不仅是一个正和游戏，有时也是一个零和游戏和负和游戏。双赢是国际贸易可持续发展的唯一法则。如果一个参与贸易的国家总觉得自己受到了损害，而其他国家却从中受益，那么贸易过程就很难健康、可持续地发展。顺差逆差是国际贸易的零和博弈，中国的巨额顺差意味着美国的巨额逆差。今年年初特朗普访华时，像往常一样在人民大会堂谈论对华巨额贸易逆差，他说:“但我不怪中国。归根结底，谁能责怪一个国家为了本国公民的利益而利用另一个国家呢？我想说中国做得很好。但事实上，我想责备前任(美国)政府允许这种失控的贸易赤字出现，并听其增长。我们必须纠正这种情况，因为这是行不通的……这是绝对不可持续的。”。显然，特朗普没有认识到对华贸易是一种双赢的行为，并谈论改变这种贸易结构，这为贸易冲突铺平了道路。

众所周知，经济正义的双赢是指价值判断意义上的主观感受，即贸易规则、贸易过程和贸易结果都能体现正义的特征。如果贸易不受外部胁迫和欺骗，贸易双方都自愿行动，我们可以认为贸易对双方都是公正和有益的。贸易双方都取得了这样的结果:他们自愿获得了他们想要的东西，并促进了自己的利益。博弈论的一个关键目标是实现每个参与者的最优策略，从而使其预期收益最大化。有些策略，不管参与者如何把握，最终都会成功，这就是主导策略。当每个参与者都有一个主导策略时，博弈达到一个主导策略均衡。这是一个理想的结果，但也是一个特例。在实践中，大多数游戏都没有占主导地位的战略均衡，我们需要记住这一点。亚当·斯密的“看不见的手”旨在促进整个社会的利益。这样，在强调国家的自然和理性经济性质的同时，所有国家都从公平贸易中受益，这将逐步和动态地促进国际贸易的自然秩序。然而，每个参与者都是自身利益的最佳仲裁者。如果参与国际贸易的一方认为贸易不符合经济正义或自身利益的原则，就可能发生贸易冲突。

游戏从“双方”接触了“第三方”和“多方”

游戏可以是合作的也可以是不合作的。在合作游戏中，参与者可以一起设计约束条件。在非合作博弈中，参与者不可能协商和执行有约束力的合同，也不会有双方都同意的合作结果。中美贸易谈判并不是必然的结果。他们需要经历许多轮重复的比赛。他们暂时不说话是正常的。双方需要不断权衡利弊，妥协让步，求同存异。

总的趋势是这样的，但是互动的艰辛并不轻松。在谈判中，战略决策的关键在于了解美国的真实需求，并推断它对中国的行为有何反应。这可能是我们判断美国立场以及这些立场所暗示的理性反应的关键。让我们先来看看美国的一些谈判条件:

第一，大量购买美国进口产品，特别是农产品(000061，医药股)，在2020年前将中美贸易逆差减少2000亿美元。

2.中国停止了“中国制造2025”计划，可能不会要求美国公司向中国转让技术；我们绝不能反对美国限制中国对美国敏感产业的投资。

第三，美国可以利用关税制裁中国，但中国绝不能反击，对美国产品征收关税。

4.中国撤回在世贸组织对美国的投诉...

美国的要求与狮子的开口没有什么不同，针锋相对的策略被用来启动中美贸易谈判。事实上，美国的约束也非常明显。在美国谈判小组前往中国谈判的当天，1100名美国经济学家联名致信特朗普，表示他们坚决反对特朗普的贸易保护。可以看出，这场由美国发起的贸易冲突在美国不受欢迎。

然而，考虑到两国的经济，这只是一个简化的静态分析。关键是，世界贸易的参与者不仅限于美国和中国。众所周知，供求或成本条件的快速变化也会导致博弈均衡的运动。中国是否有信心应对美国对中国的限制，美国对中国的贸易制裁是否“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并不取决于互联网上的非理性叫嚣，而是取决于我们的R&D和产品的生产能力或替代进口，这也是我们今后需要努力的方向。

双赢是贸易合作的理想目标，也是中美两国应该努力的方向。这场贸易冲突是由美国发起的一场领导者的连续博弈。这一战略行动可能是有效的，但也有风险，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采取这一行动的参与者对行业的准确理解。美国是否会给其他国家提供犯错的机会，取决于它的盟友能否在关键时刻坚定地支持它。“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毕竟，每个人都必须生活并为美好的生活而奋斗。谁会错过呢？

非理性博弈的战略优势

网上总是有人说特朗普疯了，批评他疯狂和不理智。特朗普看起来很疯狂，因为他有疯狂和非理性的名声，这可以给游戏参与者带来某些战略优势。即使这样做也可能造成一些损失(这是理性所不允许的)。在重复游戏中，获得疯狂和非理性的名声是一个特别重要的策略。我们经常发现，在游戏的几次重复中表现出非理性对我们自己是有益的，这可能会给它带来增加“长期利润”的声誉和好处。如果特朗普有这样的名声，而且他在过去以这种疯狂的方式击败了许多竞争对手，那么通过塑造非理性和好战的印象向中国传递贸易冲突的威胁是可信和可行的。在这种情况下，他通常的疯狂行为会提醒潜在竞争对手(中国)服从我可能对你更有利。特朗普的非理性游戏不能简单地用经济学中即期损益的绝对值来衡量。他从事商业和贸易战争。当市场竞争升级为“战争”时，这意味着经济问题已经转化为政治问题。因此，我们应该用政治学的思维来思考它的行为逻辑。他试图通过“千败百伤”的手段重新调整双方的实力，试图改变中美双方的利益格局。

特朗普的初衷应该是通过影响中国对美国行为的预期来限制中国的选择，从而促使中国采取对美国有利的选择，即引导中国的行为选择尽可能符合美国的利益。通过“限制自己的行为”、威胁限制向中国销售芯片、主动切断大客户的大订单、用自己的小损失换取中国的大损失来获得优势，这似乎很荒谬。那么美国的威胁可信吗？威胁本身是一个信号，但它是真的还是假的。威胁只有在可信的时候才是有用的。空脑袋威胁是没用的。然而，中美之间的谈判结果取决于双方从战略上改变其相对谈判地位的能力。

从非合作博弈到合作博弈

根据美国提出的条款，“中国应停止‘中国制造2025’计划，不得要求美国企业向中国转让技术，不得反对美国限制中国对美国敏感产业的投资”，美国将压制中国的“中国制造2025”。不难看出，中国的工业发展在未来会有长期的障碍。美国可以采取关税、配额等贸易限制措施，同时对国内同类产品进行补贴和减税，鼓励国内制造商比没有这些措施时扩张得更快，这将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中国未来的产品进入世界市场，使美国相应的行业实现更高的价格和销量。这种政策或这些政策的结合将通过对潜在进入者构成可信的威胁而获得成功。使用规模经济的美国大型制造商有能力以低价满足世界市场的需求。如果中国产品将来要进入世界市场，这些大型制造商有能力将价格降低到中国产品无法盈利的水平。目前，我们只关注贸易冲突和R&D替代，进入世界市场是中国工业未来无法回避的另一个障碍。中国应切实努力解决贸易冲突，并善用应对措施为“中国制造2025”赢得时间。

目前，我们没有足够的资本来面对与美国的“最终对抗”贸易战。然而，由于这是一场中美贸易游戏，美国不会单独决定谈判的结果，我们也不会与美国交换我们的核心利益。中国和美国为了各自的利益而竞争，并努力实现博弈均衡。这个平衡点可能不是每个国家的最佳利益点，但它一定是两国在这场贸易冲突中分阶段取得的最佳利益点。这种均衡是建立在计算自身利益最大化的基础上的。中国和美国不打算为其他国家谋取利益。然而，在谈判和互动的过程中，一个国家在获得利益之前，必须充分考虑其他国家对其自身行为可能产生的影响。只有当其他国家能够获得的利益达到一定数量时，它们才能允许自己获得期望的利益。也就是说，一个国家有可能在充分考虑其他国家利益的基础上，在可能的范围内实现利益最大化。这种利他过程是为了自身利益。博弈均衡在微观层面以利己主义为出发点，在宏观层面实现共同利益。

中美贸易冲突是否最终会导致合作还有待观察，但不能双赢的合作是无法持续的，支持合作的关键因素是利益。即使美国再次强大，它也应该知道没有中国点头的好处，这只能被视为想法，而且它远远没有被装进自己的口袋！如果你想在中国赚钱，你必须首先考虑你能给中国提供什么，这样提出的条件看起来更可靠，实现的机会也更大。一拍两断意味着美国永远不会放松。中美是世界上两极的代表，构成了当今最重要的双边关系。然而，中国和美国不是世界上唯一的国家。在中美贸易博弈中，有可能中途杀掉一个程，随时改变中美的谈判立场，从而转移两国之间的利益平衡。游戏的本质是先考虑好伴侣可能带来的好处，然后再考虑你自己的好处。不要把它颠倒过来。

目前，中美贸易谈判正从非合作博弈走向合作博弈。我们希望相关问题也能有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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